左越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变得患得患失, 像帝国所有普通虫一般向造物主祈祷薛鸣还活着, 万幸他真的活着。
尽管薛鸣或许遭遇了他无法想象的事件,导致过往记忆消失, 但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左越就万分确定这是他的雌夫。
他回来了。
只要想到这点,左越的胸口霎时变得满胀,他很想抱一抱薛鸣,却怕惊吓到他,只能克制又克制地挪过手指,无声勾住了薛鸣垂放在侧的指尖。
窗外风沙的怒号还在继续,打呼噜的声响混合着各种古怪的异味侵蚀着左越的五感, 这是一个难以忍受的环境,但这里有薛鸣。
攥着温热熟悉的指尖,左越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时钟后移,当板房内静得只剩鼾声时,薛鸣盖在被子下的手产生了变化。
一根柔软细韧的白丝探出,愉快地在左越勾着他的食指上缠了缠,顺着骨节优美的手背往上爬去。
接着第二根第三根……越来越多的白丝伸出来,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争先恐后往左越身上爬去,乃至第二天早晨薛鸣醒来时,自他指尖伸出的白丝几乎占据了左越靠近他的半边身体。
薛鸣动了动指尖,大部分安静覆在他身上的白丝乖乖被收了回来,只剩几根在左越削直肩上滑滑梯的白丝不听话,缠缠绕绕勾着他的扣子不愿意回来。
似乎很喜欢这只雄虫。
薛鸣伸手去拽,谁知白丝们扒着左越就不放手,细细的身体被拉得绷直,仿佛在和主体的意志较劲。
空气中响起极细微地“嚓”声,薛鸣攥了满手的丝线终于断裂,后者愉快地在左越肩上滚了几滚,窝在原地一动不动,假装自己是一截多出来的白色线头。
被扯回来的白丝则迅速缩回薛鸣体内,乖巧地当起了鹌鹑。
他不确定留在左越身上的白丝会不会有危害,便凑近了去看,指尖在他肩上反复拨弄,但它断裂后好像会自动生出胶质一样的东西,牢牢沾附在左越的衣服上,薛鸣用了五成力都扯不下来,反倒惊醒了左越。
“嗯,怎么了?”雄虫下意识抬手抚了抚他的侧颈,声线清透喑哑,透着刚睡醒的慵懒。
薛鸣淡定地收回手指,面色丝毫不见心虚:“以为看到根线头,我看错了。”
其实内心慌张得都没注意到左越在他侧颈一线反复抚摸的手掌。
后者轻笑,揉摸够了便识趣地放手,起床准备洗漱。
时间尚早,大家都没起,自然不好在屋里洗漱,左越怕薛鸣冻着,让他留下来叠被子,自己则拿了盆去板房外面的公共洗漱室接水。
板房门轻微的开阖声响起,左越的身影被门掩去,就在那一刻,跪坐在床上的薛鸣脑海突然一紧,浮现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那是一种超出五感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受。
他能清晰感觉到左越的行进路线,有风、有石头、有隔壁板房传来的磨牙声……
有点像左越把他缩小搁在肩头行走的角度。
是白丝。
它附着在左越肩上,并实时将接收到的信息传导回母体,但目前不知道持续时间能有多长,如果够长,那就意味着全星际没有他耳目到不了的地方。
薛鸣沉眸,他以为自己只是普通的变异,但这个功能貌似还挺强大?
在广阔无垠的星际存在着数以万计的种族,其中生来奇形怪状的也很多,并且部分种族一生会出现二次、三次进化的现象,例如兽人族二次进化则可以完成从兽态到人态的自然转变,而虫族的进化则更侧重于j-i,ng神力方面。
无论如何都是在种族已有的基础上进行强化升级,而这一路走来大家都默认他属于虫族,却没有一个例子告诉他虫族会进化成全身都由白色丝线架构而成的新物种。
八年前那场战役到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既然他能存活并且发生变异,那他的敌人呢,是不是也变异成了更强大的存在?
“哐当”一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万伦收回磕在地上的脚,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还不忘向薛鸣问早:“起这么早啊,坐着想什么呢,元帅呢?”
因为他这一脚,通铺上也陆续骂骂咧咧地起床了,板房内的电灯被扯亮,杂乱的人影开始穿梭,薛鸣朝万伦投去疑问的目光。
后者点了点铺上空出的位置。
原来他就是给全星际通电、迷得那群军雌们嗷嗷叫的元帅大人。
薛鸣回想了一下左越的五官与气质,不得不承认的确有风靡星际的资本。
正在这时左越端了水回来,板房内又是一静,大家动作的声响微妙地变小了。
左越察觉了也当没在意,他将水端到薛鸣身边,牙膏挤好、毛巾打s-hi又拧干,认真得仿佛他们不是来挖矿,而是在蜜月旅行。
薛鸣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赧然。
温热的毛巾却盖了上来,左越清透的声音响起:“快洗,吃完早餐就出发。”
早餐是两块梆硬的黑面包,荒星生活水平低下,自然不能对食物有太高要求,薛鸣私以为作为帝国元帅的左越能陪他在板房里睡一晚已经是极限了,肯定受不了这粗粝的食物。
谁知等他回头看时,后者已经三下两除二将面包吃完了。
“不要低估我。”左越抬手刮了一下他的脸,递过一个保温杯。
外壳上斑驳的漆昭示着主人使用它的年份已久,若是有在帝星待过的虫在,便会知道这是八/九年前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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