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鼠挠了挠耳朵,睡得连身都不翻。
薛鸣半梦半醒听到左越的声音,顿时急切地想要出去,但它被堵得死死,又不能说话, 挣扎了许久才从洞口勉强挤出一根白丝,感知到左越的存在后欢快地绕上了他的指尖。
它不让我出去,委屈。
看到熟悉的白丝,左越提着的心松了松,虽然知道薛鸣不会发生危险,但担心总避免不了。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洞里掏了掏,掏出一只睡得四仰八叉的红尾松鼠。
左越将松鼠放到树杈上,再次伸手去掏。
花生、松子、核桃……吃剩的各种坚果壳,一把又一把,在脚下堆积成了一座小山,最后终于掏出一朵雪白的蘑菇,它抖了抖柔软的菌盖,从菌柄分出的白丝尽数缠上左越的手腕,在上面挨挨蹭蹭,看起来委屈极了。
左越托着它,指腹摸了摸菌盖,手下的触感凉凉滑滑,外表柔软里面却是硬的,和一团白丝时如云般轻飘飘的触感大不相同。
“怎么跑这里来了?差点找不到你。”左越说。
后果抖抖菌盖,白丝在他手上写字。
左越僵了僵,眼中浮起凝重的神色:“你变不回来了?”
菌盖抖了抖,看起来像点头。
“我带你回去。”左越手掌一合,轻轻包裹住蘑菇,抬步就往外走。
这片森林唯一有点武力值的就是大猩猩,对已经进阶双s级的左越来说不足为惧。
谁知刚走出两步,身后突然传来“啪”地一声响,被搁在树杈上的松鼠翻了个身,啪叽一下掉进松软的落叶层里,它晕头转向地爬起来,发现自己的窝被人掏了后瞬间毛发直立,像小炮弹一样朝左越后背直冲而去。
左越略一转身,眼疾手快夹住了即将把自己撞上另一根树干的松鼠。
“叽叽叽叽叽叽……”
松鼠手舞足蹈地控诉,只见它两只爪子指了指空荡荡的窝,又指了指地上堆成一堆的坚果,表情激愤声音高昂,蓬松的大尾巴甩来甩去,如果不是距离不够,它会抽到左越脸上去。
薛鸣从左越的领口探出头,眼尖的松鼠立即发现了他,顿时更气愤了,指着蘑菇又是一顿吱吱哇哇。
原本正在复原松鼠窝的左越哪还有不懂的,薛鸣十有□□睡着睡着变成了一朵蘑菇,被这只松鼠采了来当做过冬的粮食储备在洞里,现在还想管他要回去。
自然不可能。
他还没找这只松鼠的麻烦呢。
左越将张牙舞爪的红尾松鼠扔回洞里,并施展了一丁点j-i,ng神力暂时压制它别动,谁知松鼠开始尖叫,不同于平时鼠类细小的叽叽声,而是一种蕴含了能量波动的高频次音律,通过周围的空气一波一波往外扩散。
它在呼朋引伴。
很快林间发出簌簌的声响,一只黑毛大猩猩堵在左越面前,发出警告性质的嘶吼声。
随后第二只,第三只……不多时四面八方已经聚集起了十几只大猩猩,震天的嘶吼声惊飞了林子里的鸟,不住在上空盘旋,一时热闹极了。
薛鸣还没来得及想清楚为什么松鼠的朋友不是松鼠而是大猩猩,其中一只看起来最威武健壮的猩猩头领站了出来,耳朵两侧生着两簇白毛,赫然就是那天来到舷窗外接小松鼠的那只。
薛鸣认得它,也和左越讲过,但这只猩猩没见过左越。
猩猩头领走到树洞前,掏出被左越压制得毫无反抗之力的红尾松鼠,后者有气无力地叫着,抬起爪子指了指左越的方向。
左越及时收回了j-i,ng神力,只面上一片冷然。
他只想找回薛鸣,无意打扰这个星球的原着民,但被紧咬不放又是另一回事了。
猩猩头领和松鼠交流了会,目光落在左越的领口上。
那里趴着今晚纠纷的起源,一朵蘑菇。
它仰天嘶吼一声,四周此起彼伏的吼声戛然而止,接着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围着他们的猩猩们朝两边分散,让开一条道路,垂手默立等左越过去,与之前的态度截然不同。
左越抬步往外走,面色泠泠。
猩猩群不敢异动,连松鼠激愤的叽叽声都被捂住了,似乎恨不得他们赶紧走。
空气中涌动着一种仇恨、厌恶与惧怕交织而成的复杂情绪,虽然它们不能说话,薛鸣还是敏锐感觉到了这些情绪与左越无关,全都冲自己而来。
它微微倾斜菌盖,将自己贴在左越温热的脖颈上,感受着雄虫血液的流动。
左越穿行过猩猩群,走到它们的尽头,在一处空地上展开了翅翼。
连月光似乎都暗了暗。
身后又传来嘶吼声,那是一种混杂着兽声与星际语的奇异音节,宛如生物在漫长进化过程中自发形成的通用语言,古老而苍茫。
猩猩头领说:“你会死。”
巨大的翅翼带起小型旋风,左越升空而起,飞行的身影掠过圆月,直向海边而去,将反复强调的嘶吼声抛在身后。
*
“雌主受孕了。”
飞行舰内,小o的虚拟影像漂浮在半空,旁边是不断滚动的数据。
它又给自己换了一副英俊的面孔,被左越大半夜叫起来远程连接给薛鸣做检测,没想到收获了一个好消息。
空间内响起节奏欢快的音乐,是当下流行的一首儿歌。
被左越掐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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