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一段红线。
旭凤自小在姻缘府长大,见过的红线大约是除丹朱以外最多的。这整个天界的红线有千千万万,可他偏偏就知道,这人鱼泪心里的红线是哪一条。
旭凤慢慢地松开了润玉,蹲下去将那条还零星地穿着几颗人鱼泪的红线拣在手里。刚想站起来,又后知后觉地俯了身,一颗一颗地拾那些滚得到处都是的人鱼泪珠子。
“够了!”
头顶传来一声颤抖的低吼,下一瞬所有散落的人鱼泪便化作浮光闪回了润玉腕上,重被以灵力穿起。润玉看着旭凤手里仅余的一条红线,想要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意,却因瞳仁和嘴角的颤抖而使那个表情只剩了一片寥落凄惨。
“你既然不想走……那,那我走……”
润玉说完这一句,不管不顾地就往殿门冲过去,谁知旭凤的动作比他更快,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将他生生拖了回来。
“你走?你要走去哪!”旭凤扯着他的手将他拉到床榻前狠狠摁倒,紧接着自己便伏了上去。满面狂喜暴怒和痛苦混合出一个扭曲的表情,他将手里的红线举到润玉眼前,看着润玉耻辱得几乎要将下唇咬破,“藏在人鱼泪里,我都想不到还能这样!不考虑情爱之事……不考虑情爱之事你倒是把它也还给我啊!润玉,你还想骗我你不爱我?!”
“我只是忘了!我忘记了它还在!”
润玉尖声否认。他到底还是咬破了嘴唇,可一双眼却几乎比唇上的血还要红。他就这么死死地盯着旭凤,满目绝望:“我不爱你……我从未爱过你!你现在就给我带着你的东西滚出这里!!”
“哈!你怕不是又忘了你也是我的东西?”旭凤不可思议般笑了一声,凤目中满是狂乱与y-in鸷,再出口的声音却意外的冷静了下来,说出的也是与毫无关系的别的什么话:“而且润玉,我记得我很清楚地告诉过你,你如果再咬嘴唇,我就会亲你?”
润玉闻言,睁大了满是泪的双眼,眼睁睁地看着旭凤向他压了下来,吻上他被自己咬破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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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次日早上醒来时,旭凤并不在他身边。
身体疼得几乎要散了架似的,腰部以下也还是没什么知觉。昨夜那处被使用得过度,现下还麻木着,想必再过不久就会转为纯粹的疼了。
除此之外,身体倒是意外的干爽,那令他在意的床褥也通通换了新的,看来旭凤即使失望与愤怒已然蒙蔽了心神,也到底还是为他做了清理。
润玉慢慢地爬起了身,在左臂上感到了些许异样。他依稀记得昨夜旭凤折磨他时也始终用灵力替他护着那处伤口,现下看过去,果然发现伤口中的火毒已被清了干净,连伤本身都愈合了很多。
他默然地盯着自己的手臂看了一会儿,眼底晦暗难明。然后他放下了手,又把视线投向自己枕边。
那里放着寰谛凤翎和一张字条。润玉将字条拿过来抖开,上面是他熟悉的,属于旭凤的笔迹。
「昨夜取血为引,寰谛凤翎已认你为主。日后丢弃或是封存,随你喜欢,但求莫提归还。」
「而我心意,亦如此物。」
润玉一字字地将那字条看过了,便随手丢进了香炉里,引火将它烧了。
他又把那支寰谛凤翎拿过来,看了很久。眼底神色从漠然,渐渐转作了玩味。
莫提归还?润玉勾起了唇角。
原本也没打算真的还回去。
他伸出手,以灵力从堆在床角的破碎衣物里取出了自己的乾坤袋,又将凤翎原样妥帖地装了回去。
要完成他的计划,寰谛凤翎是不可或缺之物。说是要还给旭凤,也不过是欲擒故纵罢了。
伪装怨怒神色,假意将凤翎交还,再以言语引动旭凤近身纠缠,适时勾断人鱼泪串珠露出红线,透露自己其实对他仍存真心……只要他能做到不露一点痕迹,何愁旭凤不乖乖地自投罗网,将他需要的物事双手奉上呢。
相处近万年,他如何能不了解旭凤的心性?只是猜测他会在何时做出何种反应,比期盼他能为了自己反抗荼姚要简单得多了。
这是算计,很下作的算计。他承认。
他曾以为自己谋算任何也不会去谋算旭凤的一颗真心,却终究还是亲手击碎了自己的最后一丝底线。不过想也是了,为了他的目的,他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能用做计算,那其他的人,又有什么不能利用的?
昨夜的情事如此,他左手的伤亦是如此。
探监那日,莫说荼姚无力击穿毗娑牢狱的固锁,就是她有本事将攻击打到润玉眼前,也休想突破寰谛凤翎的护佑。所以他的伤,是在离开毗娑牢狱之前,用簌离遗物中的那串灵火珠自己烧出来的。究其形状,与被荼姚毒火打伤也没什么区别。
原本他给自己烧出这伤是为了防止太微对他刨根问底,以搏同情用的,却没想到,还能顺手再骗一次旭凤。
他曾恨透旭凤的天真与单纯,此刻却想为他那性子额手称庆。
润玉将右手抬起,细看了一下腕上的人鱼泪珠,发现那条红线果然被好好地穿了回去。想象一下旭凤难过又失望,甚至可能是含着泪为他穿起手串的模样,只是想想他都觉得有些可怜的可爱。
他把手指搭上人鱼泪,用指尖点了点,又想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有把那条红线再抽出去。也算留个念想。
其实扪心自问,他对旭凤的心情并非憎恨,也不是说……真的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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