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会说“那不是我”?
——为什么他祈祷的时候会说“神”?
——为什么他这么在意“年知非”的身份?
这种种疑问齐耀辉一个都无法回答,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恐惧紧紧捉住了他,让他清楚地意识到年知非身上的谜团他从来都不曾完全解开。
“不可能!不可能……”齐耀辉拼命摇头,只觉不寒而栗。“如果你不是龙星河,你怎么能复原飞越集团的账目?你怎么能知道信义堂的抛尸地点?……如果你不是他,可你也不是年知非……你是谁?”
年知非却已完全失去了谈话的兴致,他起身整理好衣裤上的褶皱,一步步往外走去。“结束了,齐耀辉,结束吧!这不是我想要的爱情,这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我不再爱你了。”
“年知非,把话说清楚!”齐耀辉大喊一声,想也未想地追上前去扯年知非的胳膊。
怎料,齐耀辉的手指还没能触上年知非的衣角,他的眼前一花,年知非的背影瞬间放大。紧接着,齐耀辉只觉胃部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身体重重地向后倒去。
年知非一击得手,又迅速在齐耀辉的脚下一绊,一旋身五指犹如铁钳一般紧扣住齐耀辉的咽喉,将人狠狠地砸在地板上。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齐耀辉的背部肌r_ou_因剧痛而收紧,感觉整栋酒店都在眼前晃动。恍惚间对上年知非的双眼,他那自黝黑眼底爆裂而出的冷酷和肃杀与当年那条小巷中的龙星河一般无二。
然而这一回,齐耀辉没有再挣扎反抗,他只瞪大眼沉默地看着年知非。他要用自己的命,赌年知非下不了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年知非的五指慢慢收紧。
“呼……嘶……”
——我在做什么?!
可就当齐耀辉的胸臆间逐渐发出窒息的嘶鸣,年知非瞬间松开了五指,力竭地跪倒在齐耀辉的身侧。
“咳咳咳……”刚被松开的齐耀辉即刻捂着脖子疯狂呛咳起来,感觉颈骨碎裂,胸腔刀割火烧般的剧痛,心跳剧烈地好似要爆炸。可齐耀辉却仍挣扎着要说话。“你就是他……你就是我认识的那个龙星河……咳咳,你爱我的,所以你杀不了我……”
年知非跪俯在地板上,又哭又笑,几乎发疯。“……是,我爱你……”他近乎失神地低声喃喃,“我以为你也爱我,我以为我会是特别的,我以为,我以为……变成年知非不是我愿意的,他是意外死亡,我没害过他……我为他完成心愿、我为他照顾家人,我知道我不该瞒着……可是我也是人哪,我也想活下去……我以为你能体谅我的,我错了……我错了……明明留个念想就可以了,我不该当真的……我错了……”
以年知非的身份与齐耀辉相识的第一天起,齐耀辉就在怀疑他。年知非怎会不知若是为了安全起见,就该离他越远越好?
然而,他以“年知非”的身份活了那么久,小心翼翼、胆战心惊、不敢行差踏错半步,不敢在任何人面前露出半点破绽。唯有齐耀辉……唯有跟齐耀辉打擂台的时候、跟他吵架的时候、跟他恋爱的时候,他才恍惚觉得他也偶尔可以做自己。他更错觉,除了那个优秀完美的“年知非”之外,齐耀辉也会有一点点喜欢他,真正的那个他。
原来,他错了。
事到如今,年知非还能有什么话说?
不过是,愿赌服输。
齐耀辉不明白究竟该如何对年知非才能算足够特殊,年知非身上的种种疑点更加令他方寸大乱。可见到年知非发泄过情绪后起身,不愿就此结束谈话的齐耀辉仍竭力挽留:“年崽……”
齐耀辉比任何人都清楚,年知非究竟有多嘴硬。这次不说,下次再想撬开他的嘴已不知猴年马月。
年知非不予理会,他擦干眼泪,扬起头,看着压抑至极的天花板长长叹息。“神啊!我真是恨透了你!”
房门打开又阖上,齐耀辉仰面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默默地捂住了脸孔,气馁地长叹。
第125章 跟踪
与齐耀辉在酒店分别不过数小时, 年知非又不得不回到刑警总队向他报到。此时两人皆已换上了一身制服,只能一切以公事为重。
齐耀辉在办公室里简单勉励了年知非两句,说的也全是工作。反而是年知非自己, 目光一落到齐耀辉的颈项,他的瞳孔就忍不住微微瑟缩。
哪知, 齐耀辉办案多年火眼金睛, 一见年知非这略有不自在的神情即刻察觉到了他心底的愧疚。
这一发现显然令齐耀辉j-i,ng神大振, 他立时做蹙眉吃痛状稍稍扯开领口, 一面抚着脖子一面将年知非的杰作给他本人过目。
年知非:“……”
我刚才为什么没掐死他?
好在,齐耀辉亦知见好就收,很快就带着年知非又转去了会议室。会上, 齐耀辉安排年知非与老严一组监视钟家华,填补萝卜和小丁两人的空缺。
总队同事们各个都深谙年知非的能耐,对齐耀辉将他一个顶两个使的决定是毫无异议。就算有异议, 看看齐耀辉那严丝合缝的衣领间隐约露出的紫黑色指印, 也就毫无异议了。
这次总队与半岛分局联合办案,半岛分局的任务是监控设于半岛区的论坛现场及沈微民即将下榻的半岛酒店,随时掌握沈微民的行踪。而总队的任务则是监控整个博义堂,并且及时侦知双方交易的具体时间和地点。
“所以, 没有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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