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完了两个眼,占屿拿出手机,拨给了肖桔。
铃声响了很久,还是没人接。
就在这时,一辆救护车闪着等往这边开来,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医务人员从里面下来,几分钟后,抬着担架回来。
占屿瞥了一眼,寒风吹过,抿在唇间刚点燃的烟掉了下来,火星子烫坏了刚才新买的衣领。
他心脏都似乎骤停,跑过去时,救护车门已经关上。占屿深吸一口气,回到自己车内,开车跟在那辆救护车后。
救护车一路畅行,占屿等了两个红灯,晚了一步抵达医院。
车子停在了急诊门外,钥匙都来不及拔下,他飞奔着下车往里跑。
走到里面,他跑到前台,抓着一个护士问,“刚才从救护车上送过来的一个病人去了哪里?”
护士呆钝地看着他的脸,反应过来,立刻指了个方向。
“谢谢。”占屿丢下这句话,就往那边跑。
急诊手术室,肖桔被推了进去。
他的耳边一直好像有什么在叫,像是草木嗡营,又像是人声哭喊。他觉得好疼,他想要离开这的,他不想再去做那些无畏的纠缠。
而且,占屿还等着他啊。
占屿跑到手术室外,便看到了林珝沉着脸站在门口。
他上前一步,直接拎住了林珝的衣领,把人撞在了墙壁上,四周响起惊呼。
监控里,他的拳头停在了林珝脸前,没打下去。
慢慢收回手,胸膛起伏,占屿握紧拳头问:“你对肖桔都做了什么?”
林珝也慌了,一脸惊惧,他说:“不是我,是肖桔,他说话先不好听的,我爸……我爸听不过去,拿碗砸了他一下,就一下,没想到他那么弱,摔下去的时候,脑袋破了。”
占屿听他讲完,指了指他的脸,刻意压低了声音,只有林珝一个人听见,他说:“肖桔如果出事了,我能让你死。”
“肖桔不会有事的。”林珝捂着脸,恍恍惚惚道,不知道是在对占屿说还是说给自己听。
不知道是等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又被拉开,护士从里面出来,喊道:“病人家属来一下。”
占屿过去,护士拿着一份手术确认单,看了眼占屿问:“你是病人家属吗?”
占屿说:“我是他朋友。”
“得要家属,谁是家属?”
林珝立刻起身,在占屿的目光中,他说:“我是病人法定上的丈夫,我们国外结了婚。”
护士一愣,“行,你在这签个字。”
占屿没有签字的资格。
林珝嘴角轻扯,多少有点得意。
肖桔的头上被缝了十几针,新剪的头发被剃掉了一小块,彻底没了形,左耳耳膜穿孔,醒过来时耳边还轰隆隆响着,很难受。
他睁开眼,稍微侧头,就看到占屿坐在窗口的椅子上,低着头闭着眼,看着应该是睡着了。
肖桔有些渴,他稍微动了动,身下的床发出响声,伸长了手要去够床边柜上的水杯。
手指在半空挣扎了两秒,杯子被人拿了起来。肖桔往上看,看到了占屿的脸。
占屿把他扶起来,肖桔半靠在他身上,占屿往杯子里放了一根吸管,递到他嘴边。
肖桔喝了好几口,占屿把杯子拿掉,小心翼翼扶着肖桔睡下。
他不说话,肖桔也不说话。
占屿把椅子搬了过来,坐在肖桔床边,手臂交叠,下巴磕在手腕骨上,黑白分明的眼一眨不眨盯着肖桔看。
肖桔有些不好意思,缩了缩脖子,下巴潜入了被子里,隔了片刻,他闷闷道:“你别这样看我,我现在的样子肯定特别滑稽。”
“不滑稽。”
占屿站起来伸手拉开被子,往前倾,两手撑在肖桔身体两侧。他盯着肖桔,慢慢低头,啄了一下肖桔的鼻尖。
肖桔抓住占屿的手,轻声说:“我要报警。”
占屿抿了抿嘴,对他说:“林珝他的父亲已经自首了。”
肖桔皱起眉。
这时,门被推开,林珝从外面进来,走了几步直接跪下,求肖桔放过他爸。
“离婚吧,把婚离了,我就和解。”
林珝沉默,许久之后,慢慢站起来。
他答应了。
肖桔不想再多看他一眼,让他滚。
待他离开后,肖桔朝占屿笑了笑,笑起来时破了的脑袋有些疼。他叹了口气,感叹道:“真没想到,带着一身伤,能把婚离了,我竟然觉得这也挺值的。”
占屿勾住他的无名指,对他说:“不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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