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声一响,早就收拾好东西的林暮亭飞快地离开了教室,为了尽量避免跟林弘方的任何接触,他进出教室都是选的离林弘方远的那一扇门。
他刚上了清平苑的车,司机就乐呵呵地跟他闲聊,“今儿我都停到了一站公交的地界儿,还是挤得不得了。现在的父母对这一代的娃娃,哪里像我们那一辈儿哦。”
说起父母,林暮亭就想起前几天回去时候,董佳宁跟他提的,“你爸爸同事给他们孩子都报了补习班,要不你周末也去?”
“补习班?”林暮亭有些诧异,他已经有先生给他请的家教了,怎么董佳宁还会想起给他找补习班。
林铭诚解释道,“你不是理科不好吗?我同事说这个补习班的理科老师还不错,很多四中的学生都在那里补习。小亭,你已经高二了,就要高考了,没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
“先生已经给我请了家教”林暮亭想也不想地拒绝了,“如果家教不行,补习班能有用吗?”
他的家教包括了他的文科跟理科所有科目,并不是单纯的理科。如果他去上父母选的补习班,肯定只是补习理科。
他对未来的路已经有了清晰的想法,不再拘束于理科跟文科的选择。但是他的想法,林铭诚跟董佳宁恐怕并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
华国的父母大部分已经习惯安排好孩子的学校跟工作,安排好孩子的人生,还要c,ao心孩子的婚姻跟孙辈。
他们恨不得连孙辈的人生也安排好。
孩子对于他们来说,是他们人生的一部分,也是他们的一部分财产。
董佳宁的脸一下就拉了下来,“先生给你请的家教有用,为什么你月考数学物理还是考得不好,也就化学生物进步了一点。这样的成绩,你期末怎么去实验班?”
化学跟生物并不是单纯的理科,包含了很多文科的特点,林暮亭在好的老师指导下,自己又肯努力,能够有一些提高,是在意料之内的。
但是这一点,显然董佳宁跟林铭诚并不打算去了解。
林铭诚也劝,“小亭,你去先生家住了有这么久了,不好一直打扰人家。依我看,要不你就搬回学校去住宿。反正补习班就在四中旁边,你去上了晚自习,还能再去上一节补习班的课。”
在林铭诚跟董佳宁心里,既然林暮亭去清平苑住了这么久,也没给家里带来什么东西,反倒是耽误了儿子的学习,实在是得不偿失。
已经意识到了问题,他们自然要及时止损,让林暮亭从清平苑搬出来。
林暮亭心里一跳,“我不搬,我不住校。住校生里面那么多林弘方的哥儿们,我疯了才住进去。”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林弘方是四中的一霸,有几个哥们儿太正常了。
儿子如果住校,被林弘方跟一堆学生欺负,也没法好好学习。
林暮亭用林弘方暂时让父母熄了让他从清平苑搬出来的主意,心里却不是很踏实,顺着司机的话,“现在都是独生子女,没办法。”
他转了一个话题,“蔡师傅,先生经常出差这么久吗?”
“是啊”蔡师傅一边开车,一边聊了起来,“这次还不算久的,先生一向就是空中飞人,整天飞啊飞啊,不着家。林北是怎么说先生的,不是在飞,就是在去飞的路上。”
林暮亭啊了一声,“比这还久啊?”
“那可不”蔡师傅道,“以前先生来华国,一年也就来个七八回,每回没住一个星期就要走。话说回来,先生这半年,可是大半时候都住在清平苑了,难得,难得。”
林暮亭一时间说不清是高兴还是郁闷,郁郁地回到了涵碧山房。
他一走进起居室,就发现起居室的沙发上放着林君绰还没看完的《纯粹理性批判》。林君绰走之前,这本书他才看到先验空间的不确定性。
林暮亭记得很清楚,他当时还问过林君绰,为什么数学里面还包含着空间的理论。
现在,这本书已经被翻到了面对坠崖危险的尖峰漫步这一章。涵碧山房的人从来都不会无缘无故地动林君绰的书,更不会动书签的位置。
紫色沙发旁边还有林君绰爱喝的老白茶,茶杯还冒着热气,恒温炉上有给自己准备的汤水。
这一切都预示着,林君绰回来了。
第33章
安静极了的涵碧山房里,隐约传来一阵琴声。
清秋寥落,万籁俱寂,鸿雁飞鸣,风来萧瑟。
秋高而气爽,风宁而沙静,云来而雁去,叶落而鱼归。
烟波浩渺,雾霭苍茫之洞庭湖畔,两岸白沙,鸿雁来宾于天际,极云霄之缥缈。雁行成队以和鸣,若隐若现,若往若来。其欲盘桓,旋转纷绕;其欲落也,回顾四望;其欲鸣也,断雁秋风。
斯抒鸿鹄之志兮,表逸士之疏阔,所求之旷达矣。
正是传说从唐朝陈子昂就流传下来的古琴名曲《平沙落雁》。
这首曲子虽然出现较晚,但是流传甚广,是为大众所熟悉的古琴曲,也是林暮亭能够分辨出来的几首曲子之一。
他从来没听过林君绰弹琴。
但是此刻听到这首曲子,他却觉得,林君绰本就应该会弹琴。
琴之于林君绰来说,就像是古时君子六艺,是每一个士子文人都应该会的一门风雅。
他走到涵碧山房的琴房,远远地看着林君绰跪坐在坐垫上,刚好弹完最后一个音,张开那双墨绿色的眸子,视线放在他的身上,展颜一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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