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喧放下兰子栻,笑道:“岳父大人不必客气,咱们如今是一家人了,您怎么还叫我严公子?”
兰茼尴尬,兰子杭冷冷地道:“你接他们来做什么?”
“认认亲么,再说明天他们就动身去京城,我怕你会想念,特地接他们来跟你聚聚。”
兰子杭大吃一惊:“什么?为什么去京城?谁决定的?!”
“他们是我的内弟,我当然要好好照顾,送他们去京城读书,天子脚下,名师济济,将来功成名就,出人头地,不在话下。”看一眼兰茼,微笑道:“还有我岳父老泰山,辛劳半生,当然也应安享晚年,我京中有处好宅子,依山傍水,景致绝佳,皇上……不对,是太上皇了,也非常喜欢那里,常去休闲小住,岳父您去了就知道,景色一点不比江南差,包管您会喜欢。”
兰茼默然,两个孩子不明所以,都瞪大眼睛看着他们,兰子杭先是大怒,继而涌起一股无力之感,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心中默默筹算,明白现在没有跟严喧硬抗的条件,终于什么也没说。
严喧召过佟锋,命他派得力手下,重兵护送兰家父子上京,家里的东西想带什么带什么,人也一样,想带谁带谁,因为短时间内,他们不会回来江南。
严喧安慰兰茼:“爹,这里的生意您就不用担心啦,都有子杭呢。”
兰茼被他这声“爹”叫得心惊r_ou_跳,勉强微笑,见兰子杭忧虑,反倒宽慰他几句,看严喧没有让他们父子单独相对的意思,只好低声叮嘱他注意修身养x_i,ng,不可再像从前一样任x_i,ng,行事不留余地。
兰子杭没有点头,也没摇头,面无表情。兰茼看着他,着实不放心,深深叹了口气。
严喧在一边跟两个孩子玩闹,很快和他们打成一片,笑声不断,兰子杭听两个弟弟一口一个“哥哥”地叫,对他都没这么亲热,不由心中郁怒,喝了一声:“不要闹了!”
两个孩子吓了一跳,急忙跑到父亲身后藏起,对这个大哥,他们历来是敬畏多过亲近。
严喧不满地道:“你这么凶干什么?”
兰子杭冷冷地道:“既然明天要走,不如早点回去收拾。”转头对兰茼道:“爹,生意您不用担心,有我在,兰家不会损失一分财产。”
兰茼低声道:“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有什么要紧,我担心的是你。”
兰子杭心头一热,眼中酸涩,兰茼又道:“我们此去京城,有定国公府照应,一切都不用担心,你随伴严公子……”严喧笑嘻嘻地c-h-a口道:“您叫我喧儿就好啦。”
兰茼苦笑一下,继续道:“你跟喧儿既已成亲,今后便当荣辱与共,不论做什么事,要有商有量才好。”
兰子杭神色不动,淡淡地道:“我知道了。”
严喧笑道:“还是岳父大人识得大体,您放心,兰儿便是脾气差,这个我早知道,我会担待他一些儿。”
兰茼拱手道:“如此多谢了。”
严喧笑道:“您老人家真是客气,跟自己女婿还谢什么。”
兰子杭挑眉,冷冷看他,严喧吐吐舌头,笑道:“错,是儿婿。”这个词儿兰茼还是头一回听见,勉强笑笑,带两名幼子告辞而去。
兰子杭望着他们的背影,沉默良久,严喧轻轻揽住他腰:“不用担心,我送他们走,其实是帮你护着他们。”
兰子杭哼了一声,严喧道:“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这次朝廷大动干戈,江南官员要被清洗的不在少数,难免人人自危。凡事总要有个由头才好下手,抓官员的把柄,查tow受贿最是方便,对不对?那些人拿过你家的钱,心里当然不安,为了保住自己,你说,他们会怎样对你兰家?”
兰子杭默然,杀人灭口,这种事并非鲜见。历来官商同流合污之事不可避免,真正从不逢迎官府的大商家凤毛麟角,不过兰家财大势大,与官府勾结又深,风雨欲来时,难免首当其冲。
“这些天咱们一直忙着,你还不知道,泉州谢家和桐州吴家都已败了,回头你可以自己查一下。”严喧望着他微笑:“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办。”说完,吻他一下,扬长而去,兰子杭怔怔望着院中落花飘零,良久,垂下头来,握紧了拳。
严喧为人虽恶劣,但在这件事上,不需撒谎,谢家和吴家,应是真的出事了。这次严喧一力护了兰家周全,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帮了兰家大忙也是事实。
兰子杭天x_i,ng聪慧,尤擅经营,权衡过轻重之后,认为现在吃一点亏,顺着严喧一些,并不是坏事。
毕竟这混蛋似乎很喜欢他,这是目前他手中最大的筹码。
至于以后,哼,此一时彼一时,走一步说一步的话罢了,不然怎会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之说?等到时移势易,情势逆转,严喧对他的欺辱,他一定会加倍讨回来!
次日,兰家父子启程进京,严喧带同兰子杭和两名差役,再次踏上“流放”之路。
小人难为 正文 第二十九章
章节字数:3903 更新时间:08-12-30 19:20
兰家生意遍布江南,严喧便一路吃过去,玩过去,顺便验收,兰子杭本也需定时巡查各处买卖,只是今次随伴的人换了,身份也变了,颇有点物是人非的感觉。
兰家各处生意的掌柜并不知他身份的转换,依然对他恭敬有加,对他带来的朋友当然也热情接待,只是对随行有两名差役甚觉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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