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潜力无穷,垣姬一个深闺妇人,硬是咬紧牙关,逃过了追兵,连拖带拽,躲进了一处竹林,竹林深处有个地陷造成的地洞。
垣熙已经晕过去,背上鲜血一直没有止住,刚才跑得急,地上留了不少血迹。
垣姬将他安顿在地洞中,转身出洞,清除痕迹。刚清了数十步,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这边有血迹,这个方向!”一个声音大喊,惊得垣姬赶紧转身返回。
地洞很深,深处有一束光打下,垣姬就着那光查看弟弟背上的伤口。就算秋日衣裳厚阻了剑锋,伤口依旧很深,所幸的是已经不再流血了,她探了探垣熙的袖袋,摸出几个瓶子,手忙脚乱地一一打开瓶塞看了,才找出治伤的药粉。
小心翼翼地洒了些在伤口上,垣熙轻哼一声,慢慢睁开眼睛,他脸色苍白,声音轻不可闻,“长姐......”
“忍着点,很快就好了。”垣姬见他醒来,心里莫名安稳,手上麻利上药之后又四处收拾留下的痕迹,“我们得赶紧走,穆慎快追来了。”
垣熙抬头看了看那束光,只见头上有个狭窄的洞口,“从上边走。”
他挣扎着站起来,他个子高挑,踮起脚尖可以够到洞口,“阿姐,你先上。”
“那你怎么办?”
“我随后,你看,我可以够得着,你够不着呀。”
垣姬不疑有他,点了点,“那你要快些跟上。”
“嗯。”垣熙伸手将她用力往上托,直接将她抛出地洞,“阿姐快走吧,我随后就到。”
他的声音很稳,可是他的脚却无力,再也支撑不住摔倒在地。
垣姬没有走,跪在洞口边往下看,见他倒地,才知道被骗,她正要再跳下去,身后传来马蹄声。
温商策马奔过,晃眼看到一个妇人跪倒在地,侧颜似曾相识,他赶紧调转马头奔过去。
垣姬以为是追兵,回头一看,对方身着垣州战甲,但是又不像之前那十几个亲卫,她犹豫了一下,问道:“可是垣州侯座下将军?”
她早早嫁入尧都,并不认识温商,但是之前收到过垣熙的信,信上曾经托她关照座下大将。
“候爷!”温商听她问话,知道她定是垣姬,他翻身下马,扑到洞口一看,整个心脏骤然一顿。
他连忙跳下地洞,怔怔地看着倒地的人,不确定地唤了一声:“垣熙......”
“总算不再让我等......”垣熙虚弱地笑了一声,安心地晕了过去。
南门场面混乱,守将反应及时,召集了守城将士拼命抵抗,边打边退,直到退进巷道中,才派人飞奔向金龙台求援。
因为垣姬离开,太后感伤许久,刚失去父亲,现在又失去了好友,与君霁感慨人世无常。
“切不可与兄长疏远,知道吗?”太后叹道,“垣家姐弟俩感情如此深厚,实在令人羡慕。”
君霁静静地坐着,没有回话,太后也没有强求,往后多召他们到永寿宫就是了,兄弟分别十七年,好在人已经找回来了,还是慢慢来吧。
又闲聊了别的事情,君霁就回了自己的英照殿,专心于政事。
“有事说事,你这是干什么?”他见到八福来回探了几次回,不耐烦地问道。
“天子......南门打起来了,又有人来报,穆大将军回来了。”八福赶紧进殿,老老实实地跪在桌案前的阶下。
“南门?温商打进来了?”君霁吓了一跳,放下手中笔,站了起来。
“是啊,温将军带着亲卫入了城,垣州兵和南门守军打起来了,刚刚派人来求援。天子卫要不要......”八福试探问了一句。
“穆慎、白江、垣熙,你说天子卫挡得住谁?”
君霁愤怒了,这些乱臣!外祖一去,一个个的冒头,哼!
他甩迈出殿门,站到廊下抬眸远眺南边。
“白将军不是还没来?”八福不解,小声问道。
“迟早会来。”
穆氏族墓,秀泉峰山谷。
陆珺濯听了消息,惊叹于穆慎的速度,又担心两军在尧都交战,揭开乱世的序幕,心中焦急地看着齐哉,若是他派出白江,一切就无可挽回了。
一定要拦住他才行。
秦家仆从也找到了自家大人,带来的消息一样,只是最后,那仆从回了另外一个消息,“大人,我们的粮仓遭了贼,丢了今年的账册。”
这个时候提账册?
陆珺濯眉头微挑,想到年初的时候,君霁免了垣州粮赋,但是垣熙却有送粮入京,后来那批粮不翼而飞,之前云飞昙好像去查了,但是送葬途中,他不见了。
不会是云太史拿了秦家账册吧?太史大人到底在哪里?
云飞昙的武力值太高,应该不会有事,陆珺濯一边安慰自己,一边紧张地握了握拳。
那边秦江听了家仆禀报,看了齐哉一眼,眼神晦暗不明。
秦卓岚见自己父亲不开口,于是走到仆人身边,缓声问道:“人抓到了吗?”
“抓不住,动作太快,只是......看起来有点像云大人?”
第29章 乱世王孙29
“慎言!云大人怎么会到粮仓去?”秦江袖着双手,睨了那仆从一眼,“况且那批粮草是准备明日运往宣府的军粮,账册一丢,粮草岂不是要重新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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