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木真子从前修炼的便是前代一位剑修所创的无妄剑经,因此此刻他身上生出无妄剑意,实是很正常的事。
无妄出自易经六十四卦之第二十五卦,代表着不测、意外,这门剑经一旦练成,别说是对手,便是使用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下一步会有什么变化。
正因如此,才使得这门剑经有鬼神莫测的威能。
无妄剑意生出,正好和云垂阵的千变万化相对应。以变应变,须臾间那些白云就越变越快,但也杂乱无章起来。
因为季寥体内的剑意实在太过莫测。
这云垂阵终归不是自然造化,而是人为布置,再如何变化,都有其规律,此刻却被季寥的无妄剑意牵着走,变得毫无规律可言。
蓦然间季寥大喝一声,将口张开,生出吸力,这无尽白云便被他吞之于口。
体内无妄剑意发作,很快就将白云消化掉。
他还不停止,一步迈出,进了下一个阵势——“风扬阵”。
“风无正形,附之於天,变而为蛇,其意渐玄,风能鼓物,万物绕焉。”
无形无质的风,以玄妙难测的轨迹附着在季寥身上,好似一根根绳索要将他勒死。季寥身上剑意勃发,其实锐不可当,剑气横生,将这些风斩的七零八落,不成体系。
紧接着他身子一卷,那些零零散散的风劲都被他卷入身体表面。季寥如同一个陀螺,旋转不休,很快就冲入下一个阵势。
地载阵:地阵十二,其形正方,云主四角,冲敌难当,其体莫测,动用无穷,独立不可,配之於阳。
须臾间,风起,云扬,狂沙漫天,难辨上下左右。
季寥口鼻诸窍都被一口浊气堵住,身体也渐渐变得沉重起来。
剑意堵在体内,发作不得,便有要受内伤的趋势。
季寥随即鼓荡雷音,他现在将虎豹雷音的潜能进一步挖掘,已经无需用口,自然而然震荡气息,便能发出。
雷音一出,那些浊气也不能安之若素,随即动摇起来。
季寥体表生出一股强绝的气劲,化为实质,如同一副厚厚的铠甲。这是他临时起的想法,既然他丹成之后,真力由液化变为固化,是不是也可以将这实质化的力量附着在体表上。
他可不知自己无意中便得了凝气化形的诀要。
这跟他丹力雄浑稳固远超普通修士有关,许许多多的丹成修士便是领悟关窍,都没这个条件。
无意间凝气化形后,季寥更如天神下凡一般,举手抬足都有莫大威能。
他踏足大地,便有地缝裂开,举拳向天,就将沉降下来的浊气打散。
呼吸如大风骤然而起,吼声如雷霆。
这地载阵阵势最厚,竟也被他活生生打破。
于是只剩下了最后一个阵势——天覆阵。
清雨已经跟上来,口中念到:“天阵十六,外方内圆,四为风扬,其形象天。”
此阵是八阵枢纽,若是不破去,其余被破坏的七针很快就会再度生出。
但她倒是不需要季寥帮忙了,清雨脚踏玄机,人如灵蛇飞舞,手掌合起,戳中空中一片无形之处,须臾间天阵就告破。
她道:“天阵是枢纽,反而是八阵最薄弱的阵势。”
周围再无神秘莫测的异象,只是一堆破烂石头。
前面便是一方石屋,里面灯火通明。
清雨一阵眩晕,说道:“接下来便靠你了。”
她竟晕倒在季寥身上。
季寥感受到一股莫名阴气的消散,显然是清雨分出的神念已经从七月身上离去。
七月悠悠醒转,不禁脸色绯红,之前发生的事,她都记得,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季寥见状了然,说道:“你是要阻止我,还是准备一旁袖手。”
七月道:“大祭司是大祭司,我是我,你要做什么,我都不管。”
季寥道:“多谢。”
七月心道:“只有‘多谢’么。”
季寥大踏步向前,在石屋三丈前停住。
从阴影里走出一个浑身黑袍的金色面具人,正是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祭司日照。
他道:“木真子兄台,还请你离去。”
季寥道:“事已至此,大祭司难道没有别的话要说?”
戴着金色面具的日照道:“北落师门只是元神暂时被困住,过段时间便会回归,何况我便是想杀死它,也得有这本事才行。”
季寥淡然道:“那你之前为何不直言相告。”
日照道:“我只是不想多生枝节。”
季寥道:“现在枝节已经生了,我倒是要看看大祭司你有什么手段来阻我。”
日照笑了笑,说道:“木真子兄台丹力道基之雄厚,世所罕见,似乎本身也是天生神力,日照不才,便领教一番。”
他又对七月柔声道:“你站远一点,免得伤到你。”
七月看了看季寥一眼,目光中有些担忧,但还是往后远远退去。
倏然间,地上的尘沙都开始震动,自日照身上爆发出一股强大至极的气息。
他整个人匍匐到地面上,身子不断拉长,变粗,妖魔的气息越来越浓,最终身子仰起来,足足有十丈之长。
七月大声道:“大祭司有九婴的血脉,你小心一点。”
日照的头仍是带着金色面具,柔声道:“不错,我已经将体内的九婴血脉彻底炼化,既是修士,也是妖魔,木真子兄台,你可要小心了。”
妖魔是有别于修士的另一种强大存在,甚至在人类没出现前,妖魔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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