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四方宗主没有放手的想法。
我辈中人既担重任,怎么敢轻易放手?
他能放手,不如他的人又该退到哪里去?
千岁缓缓睁开了眼。
这回他眼里没了泪水,也没有见叶非折的时候近乎讨好又小心翼翼的笑意。
就连心中腹诽魔道高层一个比一个能哭的池空明,也不能否认他见到千岁眼睛的一刹那,浑身发寒,如坠冰窟,有打心底而上的畏惧。
因为千岁有对生死真正无畏的漠然,对旁人的漠然,对自己的也漠然,杀人与他,和路边摘一朵野花无异。
偏偏他是最有底气漠然的那一个人。
惜命人见了他,怎么能够不畏惧?
“楚佑。”
千岁每一个字眼,都带着汹涌无尽的杀意:
“我今日一定要你死。”
“宿主…现在该怎么办?”
多日不出声的系统这回倒是不怕叶非折打死它了,瑟瑟发抖出来问叶非折。
算它好命,选在一个叶非折无心打死它的时候。
“我不知道。”
叶非折说。
他有过许许多委以虚蛇,也有过许许多把七成盘算轻描淡写说成三成的时候。
但这一次是实话。
不知道是真不知道。
四方宗主是真正对他掏心掏肺的长辈,虽然理由莫名其妙,但唯独温情维护是做不得假的。
千岁身份成谜,千岁忧却实打实地在他手里。
况且他再怎么身份成谜,再爱掉眼泪,也没碰过叶非折一根手指头。
他们想杀祸世,怎么看都怎么有理有据。
叶非折想了想:“如果我还在玄山,我还是仙首,大概还能用修为压住他们,用威望镇住他们。”
可惜这里不是他的世界。
他没了可以肆意横行的修为,也没人会知道天下第一的名字叫叶非折。
静观其变才是对叶非折最好的选择。
楚佑视他如命,四方宗主对他疼爱呵护,千岁也对他有莫名的偏执,无论哪方得利,叶非折的下场都绝不会差。
叶非折一边自嘲想着,一边抽出了不平事。
刀光流泄,在如今三方对峙如泰山压顶的局面下,微不足道得像一片飘落雪花。
也是引起雪崩的最后一朵雪花。
“但我知道我不想楚佑有事。”
他知道楚佑在原着中的结局。
原着中楚佑永远对利弊得失清醒到了冷漠的地步,将自己一身祸世血脉隐藏得极好,怀疑谁也不会怀疑到楚佑的头上来。
楚佑有无上修为,也有无上荣耀。
直至他飞升的那一刻,也没人怀疑楚佑不是救世的天命之主,不是仙道至高无上的仙尊。
楚佑落得今日田地,怪他。
不能动情,至少得负责。
刀光如雪,映在了每个人眼里。
楚佑看见那捧刀光,像是孤独久行之人迎来从天而降的一捧甘霖,酷暑煎熬之人抬头遇见了一场大雪。
躁动的煞气被安抚下去,入骨的伤口也隐有了清凉之意。
叶非折是站在他那边的。
楚佑想。
他始终看不透,猜不透叶非折。
但叶非折是站在他那边的…
这便足够了。
“非折!”
祸世的出世不曾让四方宗主语调有多大的起伏,叶非折却做到了。
四方宗主强忍着满怀的激动,和满怀的骄傲自豪,向叶非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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