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昭笑着想摆摆手,奈何端着五六个礼盒,只得摇了摇头:“不至于,肖爷很温柔的。”
“嘁,拉倒吧。”尹月芳白他一眼,“他那温柔劲儿全用错地方了,对文祺,对你和你哥,你啥时候见他对女人温柔过?”
“为啥要送金银首饰?”芳姐“哎”一声叹口气,老妈子似的c,ao碎了心,“将来娶媳妇儿是要下聘礼的,肖家不缺文玩儿石头,可是人女方家又不懂这些,老祖宗的传统,穿金戴银,我不得提前给你们准备着啊。”
陆小昭下意识想要反驳她,却又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今天是年三十,路上车少人少视野开阔,到处张灯结彩,红火一片,却没什么生气儿。胡同里的家家户户恰好相反,大门外敞,行人一眼便能瞧见屋里院里的景色,街坊们交相送礼,熟些的给点小财,不熟的送些吃食,糕点、糖果、干果栗子,还有不少家里只有一个人的,索性也懒得动火,直接去对门邻里那儿蹭顿年夜饭吃。
这条路走到头,肖家也就到了,陆然迎在门口,远远朝尹月芳挥手,高俊一抹身影站在石阶上,头顶两侧挂着通红的灯笼。
芳姐最喜欢陆然的性格,温和平易,与人相处适然,平日经常见不到面,此时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陆然步下台阶,先冲尹月芳友好微笑,而后接过陆小昭手里的东西,一件不剩。
“哥。”陆小昭想要抢回一两件帮他哥分担,陆然侧了侧身,用眼神示意他“别管,进院”。
院子里的红梅开了大片,浓郁喜色沾在枝头,撞进人眼中,眼角便舒然弯起。尹月芳开嗓似的唤了声“老爷子”,就见肖老爷子迈出正房,右手提着根大烟杆儿,音量丝毫不输唱戏的:“哟,这是哪家闺秀上我家串门来了?”
“还闺秀呢。”尹月芳嘲一嘴自己的年龄,轻搂住老爷子佝偻的身子,拍拍那弯驼的背,“黄脸婆啦黄脸婆。”
两人都穿着厚衣,裹得严实也不怕冷,坐在庭院石椅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陆小昭端两杯上好的普洱分放在他们手边,陆然把一堆礼物拿去正房。
蒸腾的热气卷着馥郁茶香散开在空气中,聊得尽兴时,尹月芳忽然问:“肖谔呢?”
“屋里睡觉呢。”老爷子放下烟杆,在石桌上轻叩两声,倒出燃黑的烟沫子,换些新的烟草进去。
院儿里发生的一切肖谔都听的一清二楚。
他直挺挺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两天了,一点困意没有。白天胡同里总时不时响起扰人的炮竹声,晚上又容易陷进负面情绪里难以自拔,闭上眼心脏就跳动在耳边,一声比一声沉闷,于是干脆就这么望着天花板,熬一天算一天。
芳姐陪老爷子吃了些点心,再聊两句茶楼里的事儿,没应陆小昭邀请留下吃饭,临走时往他怀里塞了三个红包,他的那个最厚。
陆小昭和陆然一样,学不会接受别人的好意,刚要推辞,尹月芳伸出食指点下他鼻头:“我既是你长辈,在工作上又算你‘领导’,于情于理,压岁钱、奖金,一个都不能少。”
陆小昭捏着红包,抿嘴扭头看向他哥,陆然温柔的冲他点了点头。
“谢谢芳姐。”
“哎,客气啥。”
送走尹月芳,陆然和陆小昭钻进厨房开始忙活,偌大的院子仅剩肖老爷子一人。他缓慢起身,立在红梅树下仰首张望,喜庆的红色总能让人心情更加愉悦舒畅。
然后一脚踹开东厢房的门,把肖谔从床上拎了起来。
正房与东厢房的夹角处,还有一间不起眼的小屋,里面堆的是老爷子年轻时收来的石料木料,和田、南红、松石、沉香等等,翡翠占了大半比重。
早些年市面还不兴这些“玩物”的时候,老爷子就喜欢倒腾这些东西,别人拿粮票换吃的用的,他拿粮票换石头,总被人骂作“疯子”。
等时代一发展,人们生活水平不断提升,经济基础供得起j-i,ng神层面的消费,“玩物丧志”就变成了“玩物养志”。有钱人投资的目光不再仅限于俗套的房地产,珠宝的兴起,带动原料的升值,这一屋子石头便呈现出它在当下社会应有的价值。
曾经叫过老爷子“疯子”的人,如今都闭了嘴。
“初五一过,你去趟云南瑞丽,给‘陈生会所’送块儿石头过去。”老爷子边说边踮起脚,寻着缝隙落步,生怕踩坏了他的宝贝。走到最里头紧挨墙边儿的那片空地,肖谔顺着爷爷的目光,看见了搁放在墙角的木质盒子。
老爷子弯下腰,就听“嘎吱”一声,差点吓出一背的冷汗,赶忙扶墙冲肖谔招招手:“你个没眼力见的,不知道过来帮帮我,杵那儿看你爷为一块石头‘折腰’啊。”
肖谔学着他爷的模样c-h-a空落脚,走到老人家身边忍不住笑道:“可不么,一把年纪还想着赚钱呢。”
“我为谁啊?”老爷子抬手朝肖谔后背就是一掌,结结实实的抡过去,疼的肖谔眯了下眼睛,“哎,轻点儿。”
里面的石头分量不轻,肖谔勉强能一手抱住,离的近了,还能闻到盒子表面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楠木幽香。
走到门口光线亮敞些,肖谔才看清流动在表层的金色水波纹,抬眼问他爷:“金丝楠木?”
“嗯,不值钱。”
“这么大一块木料做成的盒子,花纹线条自然流畅,看工艺肯定不是机雕,没人会用机器糟/践好料子,光手工费就得不少银子,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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