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应该是两个人争吵得最凶的一次,厉修逼得紧,又正逢毕业季,梁祯回老家消停了些日子,让厉修冷静冷静。
应皖说到这里就不继续说下去了,邵倾承忍不住问:“然后呢?”
应皖不知道在想什么,自己也喝了一大口酒:“后来的事没意思,我还是给你讲讲他们俩人甜蜜r_ou_麻的事吧。”
不是后来的事没意思,是应皖心软了一下,认为没有必要用那件事去伤邵倾承。
厉修自小独立,很会照顾人,但同样因为独立惯了,他情感上也特别容易渴求一个爱人。所以他依赖梁祯,管得也严,眼里容不得沙子。梁祯也的确不错,自认直转弯,肯为了厉修放弃整片森林,外面那些莺莺燕燕梁祯理都不理,活活把厉修宠上天,要什么给什么,他喜欢厉修身上那股什么都看不上还带着点儿骄纵的劲儿。
厉修这个人其实特别天真,他天生弯,大概活得太顺了,也从没觉得自己喜欢同性的这种事有多难,周围的人对他都很友好,几乎没在这方面吃过什么苦。宿舍一共四个人,另外两个同学知道了他们俩的事后,经常给他们打掩护。
那个时候厉修活得潇洒又自在,有事没事就计划以后,畅想未来。他的未来里都是和梁祯有关的事,厉修认为,他一辈子都会这样幸福下去,自己的生命里有了梁祯是最大的圆满。
应皖絮絮叨叨讲了很多,刺激邵倾承的同时也剜了自己一刀。他没勇气表露真情,和厉修错过了一次又一次,半辈子都是一个观众的角色,认真地观看厉修和别人的爱恨情仇。
邵倾承在应皖那混了三天,应皖把该说的能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一个字都没露。
他不喜欢邵倾承,但也看得出来邵倾承对厉修的心,厉修愿意从过去那场灾难里走出来,应皖宁可自己遗憾都不想让他再难过。
不是什么大度,不是什么圣母,他就是习惯了,以哥们的身份在厉修身边,挺好的。
那邵倾承呢?
他听应皖撒了三天狗粮,脑筋不清楚的时候都想给厉修和梁祯送上一句百年好合的祝福,脑筋清楚的时候终于问了一句:“梁祯现在在哪儿呢?”
应皖沉默了很久很久,才道:“在潞城。”
潞城。
当时邵倾承想的是:曾经的恋人现在天各一方,怪不得厉修那么难过,几年了仍旧念念不忘甚至耿耿于怀。
他现在才明白应皖的意思,梁祯在潞城,埋在潞城。
梁祯死了。
这个消息让邵倾承再也绷不住了,就如他对周笙说得那番话,周笙想要叶驰回到自己身边,他可以和厉言斗一辈子。
那自己呢?连和梁祯斗的机会都没有,梁祯在他邵倾承还不认识厉修的时候,就已经在厉修心里扎根了。
他埋在潞城,也埋在厉修心里。所以邵倾承慌了,也怕了。那天他还给厉修指路,而自己的这条路已经失去了方向。
他在电话里听到厉修的哭声,甚至顾不得厉修是在因为谁哭,只知道厉修哭了。
他那么宝贝的一个人,邵倾承哪里舍得他哭。
厉修被他圈在怀里这一方天地,听到他提到梁祯和梁祯的死,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不是说好这段时间不见我吗?”
“我反悔了,”邵倾承闭上眼睛,“我就是要用感情绑架你,我出尔反尔,我是无耻的浑蛋,怎么说我都行,我不在乎这些,我只……只在乎你。”
半个月前甩给厉修的那番话现在看起来像个笑话。如果不用感情绑架他,难道邵倾承还有什么筹码吗?
厉修好像看到一丝希望:“你,你肯答应我了?”
“不,我要出柜,还是在二十五号那天,你来不来我都要和家里摊牌,”邵倾承铁了心了,他破釜沉舟,不然他也没别的方法,“我爱你,厉修。”
厉修身子一震,邵倾承毫无章法啄他的脸和眼睛:“我爱你,我爱你,厉修我爱你。”
这大概是邵倾承第一次直白地说出这三个字来,此时此刻他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能留住厉修让他做什么都行。
厉修整个人都傻掉了,那三个字一下一下地往他心尖上砸,这一幕几乎与往事重叠。
邵倾承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又一下:“你看清楚我,看清楚是我谁,别再哭了,以后都别再因为他哭了,我也会难受,心里针扎似的。”
邵倾承头脑发热,甚至在想要不要在车里来一发:“羞羞,我们……我们做吧,你哄哄我,我想让你哄哄我。”
邵倾承说着就动起手来,炙热的唇把厉修带回现实。
厉修惊恐地向后退,背紧靠着车门,但后车座就这么点儿空间,他根本躲不开邵倾承。
“不行,这次不行,”厉修胳膊挡在两人之间,“你让我想想清楚。”
邵倾承爱他,厉修心里开出无数朵花来,但越在这个时候厉修越明白有的事他不能继续逃避下去,他需要把锁在心底的那些往事归拢清楚,不然对邵倾承不公平。
三年了,他依靠邵倾承对自己的好治疗着过往给他带来的痛苦,他想彻底地走出来,才配得上这样疼他的邵倾承。就算两人感情的开始谁都没有认真到想过一辈子,但如今他知道他们谁都不想分开。
邵倾承没再进一步,只是像个孩子无赖地央求:“你要想多久?不要太久好不好?羞羞,我等不了太久。”
“就……二十五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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