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神仙系上围裙、捋起袖子,左手持锅右手拿铲的模样却也不违和。
最多就是变成了一个会做饭的神仙。
谢柏沅神情专注地炒菜,方里盯着他的侧脸,神情也很专注。
直到谢柏沅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他才如梦初醒般揉了揉鼻尖。
方里第一次发现,自己也有当颜狗的潜质。
不过他花痴的对象是自己的男朋友,这么一想,他心里还挺理直气壮的。
谢柏沅其实一个人就能应付过来,方里进厨房,也不过是帮他洗点菜叶子。
洗完菜,他四下里看了一圈,发现没什么是自己能做的了,便擦了擦手,乖乖地站到一边。
“明天我要出去一趟,”方里从兜里掏出了一封信,是饭馆老板拜托他带出来的那封,被他贴身保管着,“我去送信。”
谢柏沅:“嗯,我跟你一起过去。”
他们能出来,得多谢老板对他们的帮助。
得了人家的帮助,这信差他们必须当。
方里应了一声,又站在原地踌躇,似乎在心里做了什么决定。
好半天,他才缓缓靠过来,说道:“这个月我还得回一趟老家。”
临近年关,再加上不用为下个副本做准备,不仅是他,赵小彤和朱易乘也开始在网上抢回家的票。
谢柏沅没有家,如果不是方里,他现在极有可能还待在列车上,连下车都提不起兴趣。
“嗯,我知道了。”谢柏沅将菜盛起来,垂着眸应道。
“……不,我的意思是,”方里难得紧张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羞和期待什么,“我想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回去。”
谢柏沅动作微顿,他手伸过来,带着一丝辛辣味的拇指抵在方里的下颚上轻轻摩挲着,满目笑意:“当然愿意。”
第二天,谢柏沅就驾着车,和方里一起前往了信上的地址。
这封信在老板那里藏了好些年,方里无意偷看别人的隐私,但为了找到收信人的地址,还是拆开来看了几眼。
收信人的名字和地址是用蓝色钢笔写的,从字迹颜色上来看,信的正文前后换了好几次笔。
信的内容很长,承载着一个女儿在异世界里对家中父母的思念。
写到最后,写信的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姓名,落款那行画了一朵小花。
车子驶进一处偏僻的村庄,照着信上的地址,他们敲响了一户人家的大门。
开门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方里上前表明了自己的来意,顺便将信递了出去。
对方的态度原本还有些狐疑,在看到信上熟悉的字迹后,这份狐疑立刻被打消了。
老妇人自称是女老板的母亲,她拉开门请方里他们进去坐坐,给他们倒了茶,然后才坐下,慢慢地读信,读到一半,便已经泪流满面。
方里一进门就看见了供桌上摆放着的相框,里面镶了张黑白色调的遗照,那张脸正是女老板的。
边上还有张遗照,上面是个跟老妇人差不多年纪的男人。
方里这才得知,女老板的名字叫作木槿,难怪她在遗忘了自己的名字的时候,选择留下一朵花。
“木槿失踪后,我跟她爸到处寻人,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她爸去年发寻人启事的时候,跟人起了争执,被推到了路中央,被车子撞了。”老妇人用纸巾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这孩子从小就让人放心,我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不联系我们的……”
也不知道木槿在信中是怎么说的,老妇人读完信,只是简单询问了一下她的近况,并没有追问方里她的下落。
方里想起那座入夜后就会变化的诡异小镇,简短地回道:“她现在很安全。”
不用再受到鬼怪的攻击,不用提心吊胆地逃生,甚至变相拥有了永恒的生命。
只是她永远都走不出那座小镇,几年来她渐渐地忘记了自己姓甚名谁,也许再过几年,她甚至会忘记自己曾经是个人。
返程的路上,方里一直抿着唇不说话。
谢柏沅开着车,突然出声道:“扶手下面有盒糖。”
方里愣了一会儿,才依言掀开盖子,果真看到了一盒奶糖。
他第一次知道谢柏沅车上居然放着糖,这和车主人的性格完全不符,“你要吃吗?”
谢柏沅道:“不用,给你买的。”
方里唔了一声,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来一颗奶糖,撕开包装纸丢进嘴里。
等甜牛奶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方里的心情才跟着轻松了一些。
谢柏沅说:“怎么送完信还这么低落?”
方里额头抵着车窗,视线落在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上。
好半天,他才叹道:“这辆车真的是为了满足人们的愿望才存在的吗?”
谢柏沅一时没有答话。
方里自言自语道:“能不能实现愿望我不知道,我只看到很多人因为它家破人亡。”
想到木槿一家的境况,他便有些害怕。
在天神镇时,如果他当时跑慢了一秒,那他也会像木槿那样,留在镇上做个迷失自我的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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