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回到程之涯的家里,苏塘就忙不迭地投入工作之中,忙活到快凌晨才歇下来。走到卧室,一眼就看到程之涯还没睡,坐在床头看一本厚重的书,鼻梁上架着一副银框细边眼镜,偶尔执笔做标记,静穆得像一尊雕工j-i,ng妙的石膏塑像。
苏塘怔了怔,只想,程之涯本人竟然会在卧室里等他,他至今还是没能习惯这一幕。
程之涯总算把注意力从书里抽出来,将书和笔搁在床头柜,远远地冲苏塘递出一只手,笑了。
苏塘回过神来,走过去爬到床上,扯过程之涯的手环住自己,脑袋枕在他肩膀上。
彼此沉默地相互依偎了会儿,最煞风景的还是苏塘,他冷不丁开口问:“做吗?”
程之涯顿时哭笑不得,捏了捏他的脸:“脑袋里都装了什么?”
苏塘跨坐到他身上,跟他对视,眼神疑惑:“你不想?”
程之涯又将他揽近了几分,目光柔和:“想,可我更想好好地抱抱你。”
苏塘张开双臂:“呐,抱抱。”
程之涯笑着将他拥入怀中,埋在他颈脖间呼吸着苏塘身上温暖的气息,问:“疼不疼?”
“嗯?”
“你高三那会儿是不是很苦?”
苏塘浑身一僵,却敌不过程之涯柔柔抚摸着他的后脊梁,又慢慢软在了怀里,听他在耳边细语轻声,喷着薄薄一层暖人的热气:“我应该早点认识你的,这样我就能替你挨打、陪你复读高三,然后我们可以从高中就早恋。”
“外婆,外婆都跟你说了?”
“嗯。”
“你今天一声不吭,就因为这事?”
“嗯。”
“那你,你这是在心疼我吗?”
“嗯,差点儿就疼死了。”程之涯毫不掩饰地坦承,声音哑哑的。
“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有你吗?”
“对,你现在有我了,”程之涯捧着他的脸,眼里闪着细碎的亮光,“不管发生什么,都要跟我坦承,不要再一个人扛着了,知道吗?”
还真奇怪。
现在居然是他在安慰程之涯。
明明经历这些的是他,被藤条抽得开花儿的皮肤也早就愈合了,却有人比他还疼。
隔着两层布料、骨r_ou_,却依然能清晰感觉到那颗为他疼的心,有力地搏动着。
苏塘用力地攀住程之涯的肩胛骨,只想再抱得紧点儿,再紧点儿,最好能嵌进他的骨r_ou_里。
拥抱太近,他看不见程之涯此刻的面容,却能勾勒出他眼中一片温暖水泽,就这样轻飘飘地冲垮了他构筑多年的心理防线,润泽了他干枯多时的王国。
他愿在这其中徜徉,不问东西,不计春秋。
第26章 回来
苏塘这天一大早就醒来,洗漱好吃过早饭,挎上背包,边打哈欠边走出去。
程之涯在庭院给菜苗浇水,瞧着这长势,估计入冬前就能收割一波了。
瞧苏塘迷迷糊糊要撞上来的样子,程之涯赶紧阻止:“小心,要踩着菜苗了。”
苏塘被吓得挪了几步,嘟哝:“你现在对菜田比对我还好。”
程之涯被逗笑了,捏捏苏塘气鼓鼓的脸,问:“今天送你上班吧?”
“不了,我下午要赶个采访,开车去就好。”
“真的?”
“程先生,我又不是小孩。”
“那好,等下班了一起到你公寓收拾搬家。”
“嗯嗯。”
苏塘开车出门,去杂志社开完选题会,下午又外出跑了一个采访。被访者很是健谈,在时间上有点儿耽搁了,他便发短信让程之涯先到他公寓收拾,自己随后就到。
公寓里乱七八糟地堆着各类物品,收拾起来有点费劲。程之涯全副武装,塞满一个个纸箱,好不容易才整好客厅。轮到卧室,光是一个五层高的大书架整理起来就够呛的,收拾书籍时程之涯意外抖出了一本相册,大大方方地在地上敞开着。
一看,程之涯怔住了。
这相册全是苏塘和沈岭从小到大的合影,照片里的两人很多时候是穿着同款衣服,笑得灿烂。从稚气到青涩,身高、轮廓、背景都变了,唯一不变的是他们始终抱在一起,是程之涯从未见过的亲密。
说起来,他们俩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理应感情很好。苏塘和沈岭相处也的确是有说有笑,可对比同样是一起长大的苏塘和周尚,却总显出一种不自然的疏离和礼貌。
可这照片的他们瞧着却又不是这回事。
程之涯思绪翻涌着,很乱,却被人被背后抱住,贴耳问道:“程先生,你胆子肥了,居然敢偷看。”
他做贼心虚,一听声音啪地合上相册,连同其他掉地上的书塞进纸箱里,转移话题:“你来了。”
苏塘还是那含笑的样子,从纸箱里抽出那本相册,颇有兴味地翻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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