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少凌不知屈敖竟对他有了那样的心思,还将错都归到他身上。
这些天他已叫人仔细去查了,知道屈敖本来姓楚,后来被个高人相中,说他须改x_i,ng换名才能平安成人,这才改名叫屈敖。
屈敖这一身连野兽都不敢近他身的本领便是和那高人学的。
可惜那高人显然是个迂阔君子,教了他过人的本领,却又没教给他懂变通的脑筋,让他这身蛮劲而用不到实处。这样的人要么被人早早弄死,要么变成别人手里的刀,左右都成不了大事。
薛少连番惹祸,近来不能出去胡闹。他想着闲着也没事,索x_i,ng提笔写了封信,着人去国子监找那糟老头讨书。
过不了多久人就回来了,还带回了一车子书。薛少凌没急着去翻看,只笑问:“哟,搬得挺多的,那老头生气不生气?”
去办事的人抹了把汗,回道:“顾老本来不愿给的,说少爷你又不看,要那么多书做什么?后来他又叹了口气,让我们自己去搬书。”
薛少凌撇了撇唇,嗤笑:“啧,小气的老头,不就是几本书嘛。”
薛少凌打发走办事的人,又招来屈敖问:“识字吗?”
屈敖闷声说:“识字。”
薛少凌说:“那挑本书来念给我听。”
屈敖领命行事,去薛少凌刚添了新书的书房寻了书过来。
薛少凌松懒地躺在他的逍遥椅上,悠悠然地闭着眼,示意屈敖坐到一旁开始念书。这事儿他以前一般叫个美貌婢子来做,如今换了屈敖那低沉的嗓音听来颇有些不习惯。
薛少凌听了一段,让屈敖停了下来,转过头问:“知道你刚才念的是什么意思吗?”屈敖断句不对,若非接不上气了绝不停顿,把好好的文章念得不成样子。
本就是不易读通的兵书,被屈敖这么一念就更难懂了。
屈敖顿了顿,摇头。他过去以练武为主,字是识得的,却没好好地学过别的,是以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他压根看不明白。
薛少凌趣道:“你说的识字,还真的只是识字啊。”薛少凌喜欢屈敖身上的狼x_i,ng,难得起了好心,“看来你以前的师父只看重武艺。这个就不对了,你一个人固然可以敌过十个人,可若对方有百人千人,甚至有万万人呢?”
屈敖目光沉沉。
薛少凌说的是对的。即便他武力非凡,即便他当初能赶回父兄身边,在那等险境之下也帮不上半点忙。杀得了十个北蛮人,杀得了一万个吗?更何况那时围城的北蛮人远远不止一万。
薛少凌见屈敖面色变了,也不多戳他痛处。
他抬手从屈敖手里拿过那本书,缓声念出最前面的一句。
平日里薛少凌说话总带着几分恼人的劣笑,刺得人恨不能撕了他的嘴,念起书来却不一样。那嗓音像三月里头徐徐吹来的风,轻轻地扫过屈敖心头,叫他莫名心痒。
薛少凌用书一拍屈敖脑门。
屈敖猛地回神。
薛少凌说:“听出不同了吗?”
屈敖点头。
薛少凌念的时候断了句,那文绉绉的话就明白多了。
薛少凌见屈敖还算虚心,便给屈敖解说了几句,才接着往下教。一本书也没多少字,薛少凌慢悠悠地讲完了,午膳时间还没到。
薛少凌喝着屈敖递上的茶,对屈敖说:“我不用你伺候的时候你便去书房那边看我今日叫人取回来的书,有不懂的且来问我。等学通了再来给我念书。”
有了这一上午的教与学,屈敖知晓薛少凌绝非外界传言般不学无术,反倒比许多同辈要聪明得多,只是不知怎么会有那么不堪的名声。
屈敖认真应下。
第二日屈敖要来当值,却被人挡了回来,说薛少凌让他去书房看书。屈敖转身走了一段路,从窗外看去,却见薛少凌懈懒地枕在一个美貌婢子腿上,那美貌婢子手里拿着本书,好像接替了他昨天的位置在念书给薛少凌听。
屈敖目光一顿,手不自觉地握紧。他恍然想起并非那美貌婢子接替的位置,而是薛少凌从前一贯如此听书,昨日让他来念才是意外。他看着那美貌婢子,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烧灼着他的心脏。
屈敖蓦然加快脚步。
薛少凌说了,他学通了便由他来念书。
屈敖夜里点灯看书到半夜,终于撑不住合上了双眼。
半梦半醒之间,屈敖感觉自己膝上压着什么,低头一看才发现竟是薛少凌枕在上头。薛少凌半闭着眼,神色安然,唇角和往常一样微微带着笑。他的心猛跳几下,突然忘了所受的屈辱、忘了所背负的国仇家恨,想着日子一直这样过下去也挺好。
第十回
薛少凌十分苦夏,到了夏天便不怎么想动,出去惹是生非的次数少了许多。他每日在学堂里打盹,醒了就喝些沁凉的冰镇酸梅汁,堪堪把炎炎酷夏给熬了过去。
秋季初至,府上又要裁新衣了,薛少凌让管事给底下的人都分了两套。
婢子小香得了新衣裳,高高兴兴地来他面前转了个圈,朝薛少凌谢了恩。听薛少凌夸完自己,小香脸上满是兴奋,可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喜色很快又收了回去,撇撇唇说:“少爷,你怎么对屈敖那白眼狼那么好呢!”
薛少凌喜她娇俏可爱,语气不由多了几分宠溺:“小告状j-i,ng,你又想告什么状?”
小香说:“就是那屈敖啊,他今儿拿了月钱,又去了南院那边接济‘二少爷’。‘二少爷’也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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