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长喻抬手,碰了碰那玉。
“还能戴。”他低声道。接着接过那帕子,缓缓将它放在了自己床头枕边的匣子里。
空青道:“这玉果真能护身。到了关键时刻,能救命呢。”
疏长喻一愣,想到了当初景牧执意给自己买这块玉的时候,也说过同样的一番话。
他心里顿时钝钝地痛了起来,以至于放在被子上的手都在颤抖。他闭上眼,长出了一口气,觉得难受得透不过气来。
冷,疼痛,和孤独,一起袭来。
“去吧。”疏长喻低声道。“去叫郑大人来。那叛军可还等在城外呢。”
空青顿了顿,拉着疏寻栀出去了。
——
疏长喻让湖州知府派人通传,说让对方的使者独自到城边,由城上的人放下篮子,以绳缒他入城。待谈后,再以绳子和篮子缒他出城。
那使者就这般在正午入了湖州城。
之前被攻破的四城中,没有一个有湖州这般好的待遇。那使者许是因着自己这方连连大获全胜,就连神情都是志得意满的。
他入了湖州府衙,见到湖州知府,只字不言,也不行礼,只摇了摇头。
“你待如何?”湖州知府见他这般倨傲模样,皱眉问道。
那使者笑了笑,说道:“在下要见疏大人。”
湖州知府冷笑:“疏大人岂是你说见就见的?”
那人不答,只一撩袍角,施施然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就这么抬头看着湖州知府。
一侧的一个偏将顿时怒目圆睁。他一把将腰侧的剑抽出来,铮然一声,便要上前取这人性命。
那使者岿然不动,倒是湖州知府一把扯住了这个武将。
“不可意气用事。”湖州知府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那武将高声咒骂了一声,将那剑锵地一声收回鞘中。
那使者笑了笑,道:“几位大人,我的时间不是白白浪费的。我们卓将军下了命令,若今日入夜我还未回去,就直接攻城。卓将军给诸位留的时间不多,还请诸位好好儿想清楚。”说到这儿,他悠哉悠哉地拿起一边的茶杯,垂眼喝起茶来。
两边就这么僵持地耗了半个时辰。
座上的湖州知府越来越心焦难耐,而那使者却是分毫不见着急。湖州知府看他这成竹在胸的模样,又想起昨天那两千人损伤过半的惨状,他实在坐不住了。
“去请疏大人过来。”他低声对身侧人说。
这时,门口响起了一道清润舒朗的声音。
“怎么,”门口那人声音中带着笑意。“阁下太抬举疏某了,没有疏某,便不能谈?”
室内众人皆看过去。门口的疏长喻衣冠整齐,乌黑发丝整齐地梳起来,束在白玉发冠内。他穿了身天青色大氅,外罩鸭卵青的披风,脚步平稳地走进来。
他无论神色还是体态,都不像是受了伤的模样,唯独面色有些白。
湖州知府和几个将领连忙起身行礼,湖州知府起身到了旁边的座位,将主位留给了疏长喻。疏长喻径直走过去,一边走着,一边将披风解下来,递给一边的随从。
他一眼都没看那个起身站起来了的使者。他在主位上坐定,笑着对身侧的几个官员将领点了点头:“坐吧。”
那使者这才走到他面前,躬身行了个礼,笑道:“疏大人,好久不见。”
疏长喻并没有半分同他叙旧的意思,笑着开口道:“说正事吧。”
“从前读史记,在下尚不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道理。”那使者却自顾自地笑道。“当初在下与疏大人一同登科,被分到山东做了个小小八品官,当时疏大人就已经官拜工部郎中了。没想到如今,在下竟也有机会同疏大人面对面谈条件。”
疏长喻没理他,只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
那人接着道:“卓将军听闻疏大人受伤,特意派在下送礼慰问。不过如今看来,疏大人恢复得极好,这礼似乎多此一举了。”
疏长喻用茶杯掩盖住了溢到唇角的咳嗽。他这刀伤深可见骨,此时疼痛难耐。他喝了口茶,勉强将疼痛压了下去。
那使者说完,走上前来,双手奉着一个匣子递到疏长喻面前。接着,他退后几步,笑着觑着疏长喻的反应。
疏长喻身侧的随从上前打开匣子,将里头的两张纸呈到疏长喻面前。
疏长喻垂眼,那两张纸赫然是他飞鸽传给兄长和兆京的求援信。
那使者是等着看疏长喻怒目圆睁、丧失理智的。更何况疏长喻此时正受着伤,叫他们这么一气,恐怕会崩裂伤口,口吐鲜血。
可是,使者等待的画面却迟迟没有出现。
他看着疏长喻面带笑容,将那信拿起来看了看,又放回了匣子里。他缓缓出了口气,将匣子合上,笑道。
“你们将军有心了,不过,也是时候说正事了,这位大人。”他笑道。“卓仁岳今日让你来,提了什么条件?”
那使者道:“这条件对疏大人分外有利。我们将军说了,此番来湖州,不为财,不为权,只为疏大人一人耳。”
疏长喻挑了挑眉:“哦?”
那使者接着道:“疏大人也看见了,如今卓将军有上天相助,势如破竹。卓将军若要打,攻破湖州城只在旦夕。但是卓将军顾念疏大人大才,故而不忍为之。”
“那么,让我去你们军中,可是给我什么官职?”疏长喻笑道。
“疏大人,恕在下直言。”那使者笑道。“我们卓将军起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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