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从来不拿来用罢了。
李氏接着道:“敬臣,他既能做出这样的事, 可见他如何急功近利,乃至枉顾亲情。天家这样的人, 定是为了皇位不择手段, 什么都能不顾的。既然如此,他怎么可能为了个男人而背弃伦常?”
“他……”
“敬臣,他同你也不过是玩玩罢。”李氏道。
疏长喻隔着灯火。怔愣地看着她。
他想解释, 却不知当同李氏从何说起。他总不能告诉她,自己自未来重生回来,见到了疏家家破人亡, 自己则做了一世j,i,an臣, 将坏事做尽了。而那景牧, 则被自己架在皇位上做了数十年傀儡皇帝, 却仍对自己痴心不改?
他不敢说,也不愿说。
“……不是您想的这样。”半晌,疏长喻干涩地回道。
“……娘倒是从没发现, 你是个如此执迷不悟的人。”李氏将那茶杯端至唇边,顿了顿,又放了回去。她一对柳眉拧了起来,目光里尽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心疼。“莫不是要撞了南墙,才知道死心?”
疏长喻垂眼不语。
他虽不说话,但李氏也一眼便能看出他的态度。二人都这般抿着嘴,对着灯光,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但是如今,他有这个残害同胞的手段,却没有保护自己的本事。”
片刻之后,李氏淡淡说道。
“如今,他这事已被三皇子知晓。三皇子与他是同胞,知道了他残害大皇子,自然兔死狐悲,不会留他。届时证据推到了皇上那里,残害忠良事小,残害同胞,那可就是觊觎皇位了。”李氏道。
她这句话,稳稳地戳到了疏长喻的痛处。
他自从今日从樊俞安那儿无意间听到这件事起,便为了这个惴惴不安。岭南天高皇帝远,三皇子的人已经启程了。假以时日,那证据便会落到三皇子手中,那景牧便危在旦夕了。
疏长喻甚至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让景牧将樊俞安父子二人一杀了之。
但是,这二人这一世本就无辜,错事是景牧做下的。
疏长喻看向李氏。李氏的目光沉静又安稳,正看着他。疏长喻顿了顿,叹道:“……母亲,我不知当怎么做。”
“承莱是三皇子的心腹,自是随意杀不得。”李氏道。“如今,你如果要救景牧,只能杀湖州知府,别无他法。”
这个,疏长喻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听到这话从李氏口中说出,他还是难免眼前一花,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像是前世的种种,又骤然涌到他身边,将他裹住了。他这辈子立志要活得清白,可如今看来,他却是根本挡不住命数。
若要活,便只能重蹈覆辙。
李氏却是没看出他此时情绪的骤变。她接着道:“如今你养的这几个人,也全都是将军府的。这二皇子搬回京城都尚没有多久,自也是鞭长莫及。”
疏长喻看着她。
“岭南有你父亲的手下。”李氏道。“你便安心去黄河沿岸治水,做出些成绩来。这件事,娘便替你做下了,定不会让你父亲知道。”
疏长喻皱眉:“母亲……”
李氏像是没听到他这番话一般,接着道:“明日早朝,你便去找皇上辞行。待下朝后,我便派人快马去岭南,定会赶在承莱前面将事情办好。也望你去了南方,将这些日子所 发生之事,好好考虑清楚。”
疏长喻此时知道,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李氏愿意为了帮助景牧,亲手去杀一个好人,自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要靠着这个让自己和景牧一刀两断的。疏长喻此时忍不住的发抖,只恨自己此时弱小而无能,能被三皇子抓到把柄,还没有将风波平息下来的能力。
显然,这些时日,他只顾着儿女情长,其他便都松懈了。
如今朝堂里,上头有个瞎眼的皇帝,下面有一群心怀鬼胎的大臣皇子。他疏长喻身为疏将军的儿子,景牧又是皇二子,若是什么都不争,自是难以独善其身的。
如今,该做的恶事不得不做,甚至自己手无缚j-i之力。
这种感觉,疏长喻前世唯有父姊身死、兄长被诬的时候才有过的。
“……是。”片刻以后,疏长喻低声道。
他若是告诉景牧,景牧肯定不会答应。但是以他二人此时在京中的势力,只有这一种办法,才可保万无一失。
他宁可做这个恶人,也不愿拿景牧开玩笑。他获得了这么个难得的机会重活一世,他一点都不敢拿景牧冒险。
“这样便好。”李氏轻叹了口气,接着道。“为娘也是为了你好。你和景牧,手中本就没什么实权,又一个是受宠皇子,一个是将军之子,平日凑在一处,也是众矢之的。你是文臣,同你父亲不一样。他们要为了这个想要你死,是不会让你干干净净地死的,他们定要让你遗臭万年。”
疏长喻听着她说的这些话,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李氏说的这些话,他自然是知道的,比谁都清楚。但在景牧面前,他看着这个前世将一辈子都搭在自己身上的少年,便什么都不愿意怕,也懒得去想。
他不想,他不怕,不代表不存在。就像现在,他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他站在这个位置,一味的与世无争只会让他弱小。而弱小的人身在高位,是不配拥有爱情的。
疏长喻咬紧了牙。
此时,他听到李氏说道:“这湖州知府,当年与为娘兄长还是至交。如今为娘杀了他,望你时时记住,此人是为何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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