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楼一惊,冲过去,有个十几岁的半大崽子被石块砸中了大腿,血流得满地都是,静夜两只手都红了。他帮着静夜按住伤口,狂沙匆匆回来:“这边不安全了,得往林子里撤退。”
“我我,我去喊他……”
“我去,”狂沙说着越过石洼外战况激烈的地方去,静夜匆匆跟上:“你回去,我找,找月月。”
容月正从大船头跳下,静夜眼中出现喜色,拉着他来,见到了神奇一幕。
原来真的有这样神奇的力量,可以抚平一切绝望。
静夜觉得,月祭祀使出的能力,拯救的并不是某个人的生命。他是在给他们希望。那柔柔的白光温柔地拂过他的心间,静夜只觉得眼眶发热,就要哭出来。
“好了。”把伤员都治好,月祭祀匆匆要赶回去,还让他们赶紧走。
静夜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悲怆感。明明救的是他们部落的人,却要两个并不想干的人拼命。而且见月祭祀疲惫的样子,还有那位勇士与巨蛇周旋却无法给它伤害的状况,静夜知道,他们并不轻松。
他想留下来,却被狂沙拉走了,走到一半才清醒,深知自己的弱小与无力。
在与巨蛇战斗上他帮不上忙,只能和狂沙一起,把部落的人们安置好。如果能够得救,静夜想,他会一直一直地感激他们,永远敬爱他们。
*
“金子!金子!?”
静夜这一批是最后撤离的,林中的地面已经被人踩得七零八落,绿彩旗不敢去到战况激烈的海边,只在边缘焦急等待。
她身边一个仆人都没有了,想去林中深处找人,又怕金子还没离开海滩,这会儿见到静夜他们,终于眼睛一亮冲过去:“金子在不在!?”
静夜这会儿也懒得装了,本不想对绿彩旗有什么好脸色,但良好的教养让他也说不出什么坏话来。
“不在,早跑了。”
“太好了!”绿彩旗因为胖,共鸣也足,说话轰轰响。
静夜下意识地蹙眉,却又对她有点改观。
两人缀在队伍最后,一面小跑,静夜一面说:“金子不是什么好人,你这样担心他,他反过来担心你了吗?”
绿彩旗一噎,不高兴道:“我可是绿树家的人,自然是有很多人护着的,伤不到。他不担心我很正常!”
静夜:“……你可真是……”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硬要说,就是又傲又傻。
金子和绿彩旗的事情全部落都知道,自己和狂沙也曾当个笑话私底下八卦过。
绿彩旗这长相,放到哪里都是个不讨喜的,胳膊上的汗毛比有些男人的腿毛还长,一般人接受不了。
长相丑陋,出身富裕,她会找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一直有人好奇。
可她让许多人吃惊,竟然选了个金子那样瘦弱白皙的男人。
金子的长相不符合静夜的审美,如果他是个女人,或许能称得上清秀。但也许是绿彩旗自己缺乏什么,就向往什么,或者是她有能力,不需要丈夫保护,最终金子成了很多人羡慕的对象。
只是静夜没有想到,绿彩旗是真心的。
一行人终于远离了战局,林中渐渐静下来。
乌楼跑在最前面,看植被被踩踏的情况,判断大部队去了哪里。他们走了近一小时,才在一条靠着崖壁的小溪旁看到了众多部落住民。
“大桩!”“小桌子!”“阿爸阿妈!”狂沙和静夜带来的人纷纷冲进人堆里,被他们的亲人找到。
人太多了,连成一片。
狂沙举目搜索了一番,抓住附近一人问:“绿树蓝水他们人呢?”
那人讷讷道:“在,在上面。”
狂沙抬头,见如刀削般的崖壁上,有两个不起眼的山洞。山洞在崖壁中段,人爬上去得借助崖上垂下来的藤蔓。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黑黑的洞口。
“狂沙静夜!”蓝水突然从其中一个洞中探出头来:“快上来!”
狂沙:“…………”
如果月祭祀和魔人天阳没有战胜那条大蛇,一旦进了林子,必然会重重碾过一切。而这山洞隐蔽,狭小,结实,躲在里面简直安全极了,难怪蓝水这会儿脸上带笑。
可是下面的人呢?这么几千人要怎么办呢?
乌楼此时转了一圈回来,神情严肃:“阿兄,人不全,少了起码一千人。大概中途走散了。”
狂沙点头,让他先去喝点水歇会儿。乌楼苦笑:“说不定命都要没了,还喝水呢。”
“别瞎说。”狂沙说:“相信那两人,他们厉害呢。”说罢他好好拥抱了一下自己的阿弟,被乌楼嫌弃了胡子。
乌楼又道:“人不全我不放心,起码得知道在哪儿,我带人去找找。”
狂沙:“别勉强。”
说话间,蓝水不耐烦地喊:“狂沙静夜,上来啊!”
静夜皱眉,刚想说什么,狂沙阻止他。
“我上去看看,你留着。”
静夜知道他不可能是贪图全,便点头:“小心点。”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众人意味不明地看看静夜,又看看当着他们的面去往最安全地方的狂沙。
蓝水和绿树他们,除了后辈,几乎身边不剩下什么仆人,此刻算是最狼狈落魄了。可部落里的人,长年受压迫,已经到了习惯和麻木的地步,明明人多势众,却还是不敢和他们的权威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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