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影暗道我哪里不曾想过?这十几年,我把能想到的全都想过了。不仅想过,绫家的宗庙,林家的族谱,上溯三代,宗室嫡亲,旁干支细,都细细查过,就是找不出他们到底得罪了什么人。绫影蹙眉道:“依掌门之意,我双亲家人,丧命于…一本琴谱!?”
丘岳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一本谱子,借不来就抢,抢不来可以偷,何至杀人放火,屠人一庄?绫影觉得一阵炫目,他半倚在桌案上,捏着额角,愤恨道:“不只归云庄…还有蜀山上那一村的人,男女老少,也都死于非命…”
他狠狠咬着牙,切齿道:“人x_i,ng本恶,为利己,为贪欲,暴戾恣睢,草菅人命。殊不知一报还一报,即种恶因,必食恶果。我在这世上多残喘一日,定不会再容他害人!”
丘岳心中之恨亦不亚于他,老爷子横眉道:“若真是雷万钧所为,我定要亲自擒了他,让他给绫林两家,一个交代!”
绫影整了整思绪,向丘岳道:“我离谷之时,玄谷主已派人去万钧庄打探,想来也该有消息回来了。我不日便动身回去,将新旧诸事,再梳理一番。雷万钧亦非等闲,早晚会知晓芙蓉游在我手上。只是狭路相逢之际,就凭我这把碎骨头,不知能撑过几个回合…”
丘岳朗声一笑,道:“我说小云翳呐,这有什么可担心的?你就算信不过怀风,”老爷子捋了把胡子,接着说:“你还怕老夫的镇渊剑,压不了他那奔雷掌嘛?”
绫影歉疚道:“云翳不愿把这清秀南山,搅的乌烟瘴气…”
丘岳摆摆手,坦然道:“就算没有你这桩事,单凭他敢派人到镇子里伏击飞轩和雨浓,我就饶不了他!真是虎落平阳,什么蛇鼠之徒都敢往我这林子里跑。好啦,你也别忧心了。你带着松弦弄去找黎玄鹤商量好应对之策,定下来之后,便早日知会老夫。我得让万钧庄知道,我山门上刻的侠义二字,就是用来收拾他们这种丧心病狂的歹毒之人的。”
绫影再没多言,他走到丘岳面前,袍子一撩,跪拜在这大义凛然的华发老者面前。丘岳把他扶起来,又询问了他旧伤近况,细细叮嘱一番,才与他同出。
丘掌门把绫影送出慎修院,转身回了自己的居室,进门还没坐下,就听有人敲门。丘岳开门一看,发现是小徒弟畏首畏尾的立在门前,一脸的犹疑。他把卢清晓迎进屋里,自己斟了些茶水,倚榻而坐。等了许久也不见徒弟开口,丘岳只得问道:“来了又不吱声,是要干嘛?”
卢清晓抓了抓头,踌躇了半天,才道:“师父您与云翳,在说些什么呀…”
丘岳哼道:“你与他那般亲近,问他便是。何来找我?去练你的剑去,为师这还好多事儿呢。”说着,他就要赶卢清晓走。
卢清晓连忙道:“他…他什么都不告诉我啊…我心里着急,才想问问师父…”
丘岳奇道:“那你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卢清晓想了想,道:“我知他自雅州来,双亲已故,与妹妹客居墨黎谷,由墨黎仙人养大。我知墨黎谷与万钧庄同在找什么琴谱…”
丘岳点点头,等着卢清晓接着往下说,等了半天不见他言语,于是问道:“嗯?没了?”
卢清晓尴尬的咧咧嘴,道:“没了…”
丘岳哦了一声,说:“差不多就这些,该知道了都知道了。行了,练剑去吧。”
卢清晓上前扯住丘岳的袖子,哀求道:“师父!我想知道他双亲因何而故,他这一天到晚神神秘秘,忙忙碌碌到底在琢磨些什么?”
丘岳蹙眉道:“你这不是已经知道了么。他就是在查,他双亲怎么死的。”
卢清晓真是心急火燎,他焦躁道:“那到底查出来了没有?”
丘岳看他这小徒弟眼泪都快下来了,也不想再逗他,于是正色道:“查出来了。多半是丧命于万钧庄,皆因一本古琴谱。雷万钧要聚谱寻宝,求谱不得,一怒之下,杀人焚庄。就是这么个事。”
清晓听师父言明,惊起一身颤栗,他追问道:“那、那接下来呢?”
丘岳一掌击在案几上,怒喝道:“接下来?接下来杀人偿命!云翳身不能武,为师也要替他报这个仇!”
卢清晓点了点头,觉得也是这么回事,毕竟杀父之仇岂能不报。丘岳缓了缓,又向清晓道:“说是这么说,不过雷震毕竟是我的晚辈。我若真是贸然出手,与理有些不公。你既与云翳亲近,还是要勤修武艺,早日帮他了了心愿。你看他这日夜殚j-i,ng竭虑的样子,真是几条命都不够耗的。”
卢清晓向师父一拜,道:“师父说的是,清晓定会尽力!”
丘岳又安慰他几句,嘱咐他勤修剑诀之后,把他打发走了。
卢清晓别过师父,退出慎修院,一路琢磨着,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他想着若是绫影疑心万钧庄与他父母之死有关,怎么见了万钧少主雷重秋还那般殷切?不过清晓转念一想,觉得也有可能是为了套他话吧。绫影不愿与他说这些旧事,所以即便自己误会了,他也没有解释。若真是如此,卢清晓想到自己当时悲愤交加,与绫影说了不少违心的话,定是伤到他了。清晓突然觉得自己心里疼痛难耐,忙向着绫影暂居的客房跑去。
卢清晓跑到绫影的客房里敲了敲门,发现没有人。他听耳边钟声响起,知晚课的时间到了。他琢磨着绫影没准会去演武场看大家练剑,赶紧又转身寻去。到了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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