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就要考试的缘故, 李思蓉她们在痛玩三天后, 还是觉得应该给选修课一点面子, 至少临阵抱佛脚也是有点用处的啊。
元旦三天也算是个小长假, 各个学校都放了假,小朋友们跳脱玩闹收不住心,家长望子成龙都指望着他们好好用功,假期来帛大参观, 感受百年名校的独到韵味再好不过。
她们在西门下公车,提着行李在还未完全消雪的地上不好走路,北门尚且有些距离, 三个人都懒得走那段路, 只盼着能赶紧进校门搭电瓶校车回去。
但是走到门口就瞬间后悔了, 西门向来都是多灾多难之地, 帛大校门不少, 西门和北门是最著名的那两个,北门不允许游客进入, 只有一个西门独扛火力。
李思蓉看着校门前的长队,叹一句:“江东子弟多才俊啊!”
汤映雪听半天感觉不对劲,反应过来后.y-in.y-in.道:“我小时候我妈为了让我上帛大,也经常拉着我来参观。”
郑天琪嘎嘎笑:“我们都一样!”
不过到底是本校学生,进出自由权还是有的, 三个人出示学生证后就畅通无阻地从侧门进去, 校内四处跑的电瓶校车也有优先上车的权利, 饶是这样, 在天色本就晚的情况下,三人到宿舍时已经几乎看不清眼前事物。
宿舍门锁着,从外面看不出有人的迹象,李思蓉费劲地从包里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掏钥匙,奇怪道:“许适这个死宅居然出去玩了,还夜不归宿?”
“可能是去她在燕市的那位姐姐家了吧。”郑天琪耸肩。
其余两人了然,她们对那位姐姐不熟悉,但据许适说是一位很好的朋友,而且也是帛大毕业,因此偶尔有几次的夜不归宿去那位姐姐家住,她们三人也都习以为常。
李思蓉掏出钥匙,开了门,室内倒是有点亮意,但那不是灯光,而是从没拉窗帘的阳台窗户外透来的自然光,自门口响阳台再走两步,还能勉勉强强看见不夜之城下被灯光污染后披上一层朦胧暗纱的星空。
郑天琪“吧嗒”一下开灯,三个人都拖着行李回各自床前收拾,李思蓉突然叫一声:“许适?”
她声音短促又尖锐,仿佛是开口后意识到什么,但收回去已为时已晚,只得下意识加快语速。
另外两人闻言都看过去,许适的床帘没拉,大大咧咧地敞着,许适侧身睡在床上,被子盖到胸前,一只手顺着床沿耷拉下来。
李思蓉是意识到她睡着了,怕声音会吵到她。
但空阔的房间内,这一声叫喊并不小,甚至显得突兀极了。
许适没有醒,连半梦半醒间都暴躁翻身都没有。她还保持着原姿势不动。
李思蓉拍胸脯,从口型上分辨,她说的是:还好,还好。
郑天琪就站在许适对面,视野要比李思蓉清晰一点,她不知道哪里好,许适的眉头是皱起来的,这意味着对方在睡觉时都不得安稳。
郑天琪快步上前去摸许适的额头,另外两人这时候也察觉到不对劲,都围上去。“好像有点低烧。”郑天琪皱眉收回手,想要去找药,视线一扫,看见垃圾桶内堆满了泡面和面包包装袋。
许适自元旦凌晨后就过得不太好,她觉得这两天大概是自己最狼狈的时候,感冒加重令她四肢无力,连头脑都反应速度都慢了许多。
她只想睡觉,但是睡不安稳,一躺下过不久就心慌,就连在梦中也总梦见她在走独木桥,底下就是万丈深渊,她没恐高症,但人类对于高的事物总有莫名恐慌,她的腿是软的,颤颤巍巍走两步,一脚踩空,失重的感觉立刻浸透五体四肢,她掉了下去。
许适大喘着气醒来,眼前出现的三张脸吓得她差点又闭上眼。
李思蓉紧皱着眉关切问:“我们不在的这几天你是怎么祸害自己的?”
许适还是感觉后脑勺疼,就像是被人拿棍子打了一记似的,但更多的直观感受还是因为心脏所导致的胸闷,许适知道这是心理问题,只能放着由它慢慢结疤。
她无力地挥一下手,只动手腕,连胳膊都没抬:“嗨。”
“嗨个大头鬼,你吃饭了没?滚起来吃,吃完喝药!”
许适吸吸不透气的鼻子,嘟囔道:“我不想吃,没胃口。”
相对于郑天琪和李思蓉的暴脾气,汤映雪倒是更温声软语一些,她上前来摸摸许适的额头,许适现在稍一动就头晕,当然避不开,被抓个正着后,听见对方问:“你上一次吃饭是什么时候?”
许适想了想,“昨天晚上一点吧。”
李思蓉把眉挑起来。许适接着补充:“肚子太饿睡不着,起来泡了一包面,哦,面是天琪的,我把钱私你微信上了。”
郑天琪:“……”
她按一下额头,倒不心疼自己的面,也不在意自己私人领地被侵犯,她们的零食为了方便,基本都堆在桌子上,谁想吃自己取就好。她在意的是时间:“大半夜你起来吃泡面,许适你胃还想不想要了——等等,你吃药没?”
“吃了,一天三顿,去过校医院了。”许适翻个身,正面躺着,一只胳膊搭在额头上,说话时带着少有的脆弱,“我好多了。”
她说着,眼泪又顺着眼角流下来,中途遇见挡道的胳膊,原本的弧线只好改道,沿着胳膊曲线往下淌。
已经过去两天了,她已经好多了。
又过了两天,早上起来第一门课考莎士比亚戏剧选读,要求写一篇不下一千字的小论文,题目自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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