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适笑出声来,转头看着窗外轻轻闭上眼睛,脑中好像灵魂出窍一般飞出躯壳,轻飘飘地穿过火车密闭的窗子,有目的地飘过车轨旁的小山丘,越过半缓的坡,往最深处飞去。
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信号全无的地方,那里是一处角度快到九十度的山坡,顺着山坡往上,走到最顶端时,视线豁然开朗,那是一处平原,有一整个呼伦贝尔大草原那么大。
平原上有一座碑,霸下扶底,负屃守于顶,碑前站着一个人,暗色的冲锋衣,戴一顶木奉球帽,马尾顺着金属调节扣自然垂下来,她的手还扶在碑上,似是要触摸碑文。
许适在半空中看见了她,冲着她撞过去。
探险家睁开了眼。
她大口呼吸几下,发现自己满身冷汗,额角还滴了一滴下来。
她深深地看一眼碑文,觉得莫名熟悉却仍旧不认识这是什么语言。
然后她像是有预感般地猛然抬头目视前方,前边什么都没有,一片空寂,她下意识地咬牙吞咽一下,左脚无知觉地往前走了两步,右脚随即跟上。
石碑落在她后边,冲锋衣的衣角挂着碑擦过去。
前面站了一个人,不知道是什么服饰,烈日下看不见对方的面容,明明不过几步距离,可是探险家将眼睛睁到极限也看不清对方的面孔。
对方仿佛隐在了y-in影之下。
她的视线落在对方的手间,右手提着一把剑,狭长秀气,剑身挺直,剑格玄黑刻着暗纹,是汉剑的样式。
她看着对方,脑中不由自主地出现许多画面。
对方在满月中提剑斩鬼,剑锋锐利晃着月色,她被护在身后,打斗间看见对方如汉白玉般的侧脸。
她在白日间握了那剑动作生涩磕磕绊绊地挽剑花,对方见了,一笑,站在她后面伸了手捏着她的手腕。
——“剑花要这样挽,动手腕就好,胳膊不要动。”
——“你就站在我身后便好,我会保护你的。”
——“只愿归骨于山足兮,依松柏之余休。”【注1】
画面不清晰也毫无逻辑地穿c-h-a在一起,她甩了甩头,世界安静了,只剩眼前的人。看不清楚面容,却又如此熟悉。
她忽然脱口而出:“我终于,找到你了。”
话中带着怀念,眼一酸就有泪要落下来,说不清楚是在怀念谁。
一直安静的耳机中突然想了一声,许适睁开眼睛,恍惚了一下,觉得心跳有些快。
可惜了,这个故事还没有想完,思路便被打断了。
她揉了揉眼角,指节上沾了水汽。
屏幕上是周亭筠的qq消息:你什么时候到燕市?把时间表发我一下。
车票被母上拿着,许适想了一下时间,记不太清了,便直接回她:我跟我爸妈一起报道,不用接啦。
周亭筠:酒店定好了吗?
许适:我到学校后直接住宿舍,我爸妈帮我布置好后就直接去玩。
周亭筠:要我去帮忙吗?
许适:好像没什么可帮忙的啊,我安顿下来后第二天貌似就军训啊。
周亭筠:学校地图你直接在宿舍楼下就可以看见。对了,你怎么报道,有人来接吗?
许适:呃,我怎么感觉,你比我妈想的东西还多?完全是一副嫁女儿的心态啊。
周亭筠:……我只是本着一颗老学姐关爱新生的慈善之心好吗!
许适:哈哈哈哈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呃到时候应该会有高年级在吧,《报道指南》后边附了地图的,各学院在哪里报道也标的清清楚楚,你不用担心啦,我又不是小孩子,更何况我爸妈也在的。
周亭筠:好吧,那你到燕市后跟我说一声,之后随时联系,等你周末放假后我再请你吃饭?
许适:唔,给我接风洗尘吗?
周亭筠:庆祝你成为我的学妹。
许适跟周亭筠聊着天,脑中却还未完全从故事中走出来,她对于人物的设定还只停留在片面化甚至只有两三个关键词,因此探险家便看不清提剑人的面容,她对于碑上的文字和内容也暂时没考虑好要写什么。
写故事向来急不得,人设没定好,那就慢慢定,世界观还没架构好,那就慢慢设。她的时间还多,想写的东西总会写出来的。
只是。
黄粱。
许适想,这大概是那村子的名字。
第27章
正值开学日,一出火车站就在与之相连的小广场内看见各个高校的接生队伍,许适目光转了一圈没看见帛大,正想去前边某个学校接生处问问,许妈妈拉她一下:“是不是那里?”
许适顺着示意去看,在相对角落处的树下搭有一张凉棚,棚下搭了一张方桌,桌上摆了一张棋盘,桌前坐着两个人,一人执黑一人执白。
靠近车站出口的这面还坐了几个人,穿着统一的白色短袖t恤坐在桌后懒洋洋地看手机,偶尔有人路过驻足也只是抬一下眼皮,见对方没有要来的意思便又继续做自己的事。
棚子里边还或坐或站零星有家长和新生,许适拉着行李箱往那边走近些,扶着眼镜眯眼看棚子上边写的字:“帛禹大學”,旁边是校徽。
母上显然也看见了,越过她直接往凉棚前走,坐在桌前的学生看他们的来意,暂时把视线移开手机打量他们,母上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微笑:“你们是帛大来接新生的学生吗?”
一句话,他旁边坐的几个人也都看向许适,许适眨眨眼,“呃,帛大历史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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