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想到些什么,南玉调忽然不哭了,她安静地伏在男子心口,听着对方的心跳,一字一句道:“我在荒野里喊你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我大概永远也没办法忘记,那一刻有多么绝望。我也没办法忘记,把我拉出绝望的人是他……即便我一次次伤害他,最终他还是来救我了……竺自恢,你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感觉。一个人走啊走,走啊走,走到绝境了,累了,真的累了,然后有个人用他的所有告诉你,你可以把自己放心地交给他了……”
不出意料听到男子的心,停跳了一拍。南玉调满意地扯了扯嘴角,她抬头看着竺自恢骤然冷掉黑眸露出胜利者的笑容:“所以,竺自恢,我们结束了。”
男子眼里有苦痛的湿意,他艰难地移开视线,用了很大的力气才重新开口:“那便重新开始罢。”
南玉调敛着眼,冷声道:“迟了。”
“不!瞿珏已登上正位,易家翻案,左相入狱,东珠朝堂洗浊去污,再无人敢动你分毫说你一句不是……玉调,我们重新开始。”
南玉调微微侧首:“恭喜侯爷事成,不过小儿此刻怕是饿了还等着本回去照顾呢,不如就此别过!”
“南、、玉、调!”竺自恢怒喝一声,膛剧烈起伏,仿佛里面藏着一只巨兽即将冲出来,他深吸几口气,努力平息情绪,“玉调……我不在乎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我只希望你回到我身边,你可明白?”
“你不在乎,可我在乎。”南玉调的语气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答应过苇禛,要陪他走到最后。”
马儿走得很慢,似乎是怕蹄声惊扰了人心之中最脆弱的那弦。
竺自恢苦笑:“你答应陪他走到最后,所以你愿意为他生下孩子么?”
南玉调的眼神不着声色一滞,模棱两可道:“我说过,我要给孩子一个无垢的未来,他需要的是一个可以陪他胡闹教他狩猎的爹爹,而非一个万事以天下为重的父亲。”
竺自恢没能来得及细细揣摩南玉调话里的深意,只觉得瞬间万箭穿心,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痛。他从没想过,他所希望肩负起的天下重任有一天会成为得到幸福最大的阻拦,会成为取消他当父亲资格的最重罪状。他从来没想现在一样开始怀疑自己的一切。
他是东珠国里最位高权重的侯爷,手握倾覆王国的力量,却无法命令一颗心的叛逃。
他是新王的君鞅,只要他摇头,皇帝的一切决定都将成为一纸空文,他却无法否定这个女子对他的判决。
他是大落被神化的智者,不费一兵一卒挑起北巘内战,筹划数载一手推动东珠改朝换代,然他的天罗地网却抓不住她的影子,猜不出她的想法。
“竺自恢,我儿子饿了。”顿了顿,南玉调补充道,“别逼我恨你。”
“你若不愿母子分离,我自会再派人去接孩子出来……”
“竺自恢!”
竺自恢不再说话,漠然而固执地抱着南玉调,驱马前行。
入夜,二人投宿在偏僻的小客栈中。满桌子的菜,南玉调却一口都没吃。竺自恢有一百种手段可以逼南玉调把东西吃下去,但他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终于投降一般叹了口气,揉揉南玉调的发顶:“你赢了……我去接六月出来,求你莫要折磨自己了。”
王子妃失踪了一个下午,在这个时候入接小世子是个什么概念?单打独斗苇禛或许略逊竺自恢一筹,但如果整个西贡罗刹暗部倾巢而出呢?
等竺自恢走后,南玉调用筷子尖挑了挑灯芯,对着空气道:“是飞廉吧?”
无人应答。
南玉调夹了点菜,吃了两口,漫不经心地问道:“飞星现下如何?”
回答她的依然只有一片死寂。
“我知道竺自恢让你看着我,我也知道他嘱咐过你不能出现在我面前,”南玉调放下筷子,“罢了,我只是希望你转告飞星,养好了身子就回竺自恢身边当差吧,他会明白的,他跟我约好的。还有,顺便告诉你,没有人能活着在一天之内从苇禛的手里夺走两样东西,如果要救竺自恢,你最好快点动身。”
一阵厉风扫过窗前,留下窗户扇动,敲得窗棂“哐哐”直响。
南玉调脸,转头看着铜镜里模糊而干涩的双眼,苦笑着摇了摇头。走到窗前,取出挂在脖子上的小吊坠,含在嘴里一吹,过了一会,飞来一只灰白花色的鸽子。南玉调将手上的珠串扯断,取下一粒玉珠让鸽子衔在嘴里:“去吧,告诉苇禛我在这儿。”
那鸽子仿佛听懂了她的话,拍拍翅膀飞入夜色之中。
南玉调在窗前伫立良久,正准备回头,一道黑影闪入,只觉肩颈处遭到狠辣一击,眼前一黑,便失去知觉倒了下去。再醒来时,又是那满眼满眼红色飘纱,头顶是彩花壁顶,身下是腻滑柔软像云似的被褥。如果不是脖子痛得不像自己的,还真像那一切不过梦境。
“醒了?”低哑的嗓音突兀地问道。
南玉调闻声望去,就见一大片艳色笼罩下来,杀气凛冽。南玉调心下大惊,不安的情绪瞬间涌起,“苇禛”这两个字还没喊出口,咽喉就已被一只白森森的纤长玉手扼住。
“你竟敢再度背叛我!”男子凤目如丝,然寒光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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