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地来过中秋?”南玉调抬起头,眉梢挑了挑,“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毒六爹爹?”
毒六浅笑道:“顺便带个好消息给你。”
“哦?我很期待。”
毒六从怀中取出一张喜帖,递给南玉调:“日子是七月末,知道你没办法参加,还是亲自写了个贴,让我带给你,告之一切安好。”
烫金的大红喜帖,俗气地宣告一段俗气的婚姻开端,却是许多人一生最幸福的见证。娟秀的字,一笔一划,“紫钗”二字紧靠“高品超”,这个舍弃了原来姓氏的女子,如今终于找到归宿了么?南玉调的指尖沿着字迹缓缓滑动:“婚礼热闹么?”
毒六看着她嘴角含笑:“很热闹。”
南玉调呆呆地问:“夜总会派人去了么?”
“嗯,柳生、碧桃、玄沙、金玉他们都去了。”
“新做的嫁衣呢?赶上了么?”
“赶上了,紫钗穿着很美。”
南玉调想了想,忽然有些伤感:“那傻丫头……一定哭了吧?”
“哭得很厉害呢,坐在轿子上忽然嚷嚷‘不嫁了’,说要和大家一起等公子回来呢。”
南玉调“哈哈”大笑两声:“果然暗恋我吧!”忽又安静下来,“以后……没什么事就尽量不要找她了,高品超是皇甫慑的死士忠臣,她夹在中间会难做的。就这样吧,她一定会幸福的。”
毒六一动不动地看着南玉调,眼中的温柔仿佛要溢出来了:“是,她一定会幸福的……高大人待她很好。”
“那当然!”南玉调收好喜帖,用力拍了下毒六的肩膀,“高品超胆敢有一点对不起她,我就让姓高的全家陪葬!”
毒六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啊!”
南玉调一把挽起毒六:“今儿个老百姓呐真呀么真高兴,今晚不醉不……归……”一转头,女太监不知啥时候全跑得没了影儿,瞿珏跟格子丫也都退到角落里望天装隐身。再一看,瞧见竺自恢玉树临风地站在那盯着自己瞧,眼里那抹白光跟狼的牙齿似的森然。南玉调心一下子就虚了,松开毒六的手臂,讪笑两声,“哎嘞——前面的小哥长得好帅哦!”
竺自恢一声没出,只是冷笑着朝南玉调缓缓伸出手来。那意思很明确——哥很狂躁,你马上过来。
南玉调死命地眨着眼睛:“十五月亮十六圆,看呐看呐,花前月下好心情,大家喝……一杯……啊!”
只见竺美人双目微微一眯,影子一晃,人就到了跟前,天生微笑的唇形毫无笑意地开合:“我以为,夫人醉意已盛,是时候回府了。”说完拦腰将南玉调扛起,塞进了轿子里,回头朝瞿珏凉凉地扫了一眼,“殿下,请务必好好招待我们的贵客。”
瞿珏嘴角抽了抽:“哦……你放心去吧……”看着轿子摇摇晃晃地启动,他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无游呐——温柔点……”
轿子里南玉调点点头,柔柔弱弱地拉着竺自恢的袖子晃了晃:“听见咯——温、柔、点,人家身子骨很娇弱的说……”
竺自恢额头的青筋狠狠地抽了一下,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你!哎……”终究不能把那脸皮堪比城墙的女子怎么样,只好一把拉进怀里,紧紧地拥抱,“不许再亲别的男人了。”
南玉调埋在青竹墨绿的怀中闷闷地问:“六六都不行?”
“不行。”
“他是我爹,亲我爹为什么不行?”
竺自恢脸抽:“毒六不是你爹。”
南玉调:“那柳生也不行?”
“不行!”
“他是我娘呢……”
“……他不是你娘!”
南玉调嘟着嘴,闷闷地问:“白毛总可以吧?”
“白毛?”
“你爹啊。”
“……!”竺自恢觉得自己就快崩溃了,“你亲我爹做什么?”
南玉调想了想:“好歹是个爹嘛……”
黑暗中,天生微笑的唇确地找到了那气死人不偿命的嘴,堵了上去。温柔的男子发了狂,用牙齿突围,用舌尖侵占。女子口腔中有桂酿淡淡的香,一丝丝环绕,一点点纠缠,一寸寸过渡,坏心眼地眯眼笑着,抵在竺自恢膛上的手指偷偷比了个“v”的手势。
“只有我,只可以是我……明白了,嗯?”额心抵在额心,男子如是说。
“哦……”女子低低喘息着,然后还非常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补充一句,“所以,连你娘也不能亲?”
“好!很好!”竺美人暴走了,“回府再收拾你!”
好!很好!南玉调在心中奸笑,瞿珏说签王要去侯爷府裸奔呢……
桂花盛开的夜,暖暖香味,微醺醉人。
毒六在瑞城只待了三天,与南玉调商议了组织在东珠的拓展部署便匆匆离去。
百里一战,虽没能将左相至于死地,却着实消弱了左翼势力。济善堂打着王子之名救济灾民,让瞿珏在民间名声鹊起,拥护皇权的王党逐一纳入瞿珏麾下。如此情势之下,瞿珏继位只是时间问题。为防节外生枝,南玉调不再手势力纷争,并将安在东珠各处的商会更加深地隐藏起来。
欧阳若素八月末死在牢中,原因是畏罪自杀。其实她罪不至死,有个位高权重的父亲,她更没有理由自杀。所谓“畏罪自杀”,不过是某些人取人命的手段,到底是谁,南玉调没有问,也没有去猜。
瞿珏一脸悲伤地对左相说:“小婿无能,终究还是保不住若素。相国大人若是心里不痛快,就把气出在小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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