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各种意义上的。
一夜无梦。并不是之前期待的那样,听着浪花拍打礁石的声音,呼吸着海风入眠,得益于一场小病,艾伦倒也睡的沉。醒来的时候他感觉背后都是汗,应该退烧了。撑着胳膊坐起身,他全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劲。但是头不晕了,这让人好受很多。
艾伦揉了揉眼睛,视线在多出了两个针孔的手背上停留了两秒,开始打量这个房间。酒j-i,ng和消毒水的混合味道,白色的被单和窗帘,只放着两只水杯的单柜——简单的单人病房。
想下床倒杯水,但又不想动,少年自暴自弃般向后倾倒,重新倒回床上。
迎接自己的是还留着自身体温的床单,不是在夏天还显得冰凉的海水。艾伦试图转动自己的大脑回想过去24小时发生的事情。修学旅行,aberdeen到onehaven,山顶的城堡,大海,昏沉间模糊的幻想,坠落,利威尔。
利威尔?
想到那个月光下的背影,少年的思维不禁停了一拍。心绪变成了电波,推门声随之入耳。
男人走了进来。
“你醒了。”
“……嗯。”
再没有多余的问询,利威尔走到单柜前拿起两个玻璃杯,走进了旁边盥洗室,水流的声音传来。艾伦撑起身坐起来,接过了利威尔给他新倒的一杯温水。
“艾伦。”
“利威尔先生。”
仿佛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利威尔在艾伦床边坐下,示意让他先说。
两个人已经相处了不长不短的时间,艾伦好像早已经习惯了与利威尔的相处模式。他从来不做多余的事,简而言之,对于躺在病床上的自己,和出现在海中救人而不是在柏林公寓里喝着咖啡的利威尔,这一切都有原因。
不论是被人为安排好的,还是早就注定的。
“开始是文森?艾尔格兰,与你同校比你低一届的男生。死于7月23日。”
“哎?!期末考试那天?”
“绑架后死亡,到现在案子没有进展,不过这是当然。”毫不拖泥带水,利威尔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继续说着。诉说死亡的句子从他的口中轻描淡写地吐出,这让艾伦有些心凉。
究竟是见证了多少流血才会变成现在这般淡然,艾伦不敢想象利威尔没表情的脸背面的过去。他只是能肯定,这是种淡然而不是冷血。
仿佛在印证他的想法,利威尔又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还好死的不是你。他跟你很像。”
艾伦的脑中已经大概有了一个思路,考试那天阿尔敏说到一半被打断的坏消息,还有被跟踪的自己和不愿多解释的利威尔,越来越多的线索指向同一处。就算明明清楚了,自己还是忍不住问出了:“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说着利威尔向前倾身,不动声色地,靠近。“他跟你很像,发色,身高,就差瞳孔的颜色。”
艾伦下意识地往后退,直到自己的背抵到了竖起的枕头。
“那天晚上酒吧闹事的残党想抓你,因为我。”
利威尔的手指掠过了艾伦的额头,然后停留在眉梢,他的眼睛注视着他的,就像在观赏两颗美丽的绿宝石。这让他愉悦,这却让他心慌。后者的嘴唇微张,但是半天也吐不出什么有意义的句子,刚刚温润过的嗓子又烧起来。
因为你,还是因为我,还是因为我们,还是一个已经记不清是什么颜色的垃圾桶的功劳?再往前想想,艾伦有点晃神。
记忆中自己在奶茶店外等阿尔敏,商店街前车站的广告牌里贴着酒吧招工的海报,再到一笔一划在报名表上填上名字的自己。然后呢,遇到了佩特拉,从年轻温柔的面试官小姐,到rose的调酒师,再到神秘男人的手下,她的多重身份已经不奇怪了,眼前的人才是个迷。
如果没有看到那则广告呢,如果没有在吧台前和佩特拉小姐聊起来呢,如果她没有为自己解围并把自己叫去高台区呢?如果在枪林弹雨后自己没有从吧台后面跳出来呢?
有那么多如果可以不与你熟识,可是它们都没有发生。
如果现在,再多的暗涌都抵不过深海中你银灰色的眼睛——
“我问你。”
艾伦略显僵硬的手在被单上扯出波浪。停留在少年皮肤上的手指好像是种强力压迫,强迫他不移开视线,强迫他露出最原始的情绪,毫无保留的表明所想。
“……什么?”
“你害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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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废墟,是不能直视的同伴的尸体。也许自己就是下一个躺在残垣后的人,也许明天鲜血就会遮住视线。不,血腥味已经习惯并且接受了,那算好的吧。总比巨人口中粘稠的唾液要干净。
收起刀剑以后才觉得膝盖发软,明明已经这么多年了,瘫坐在地上,没有人再说话。哪有人再说话,这一次临时编队活下来依旧只有两个人。
另一个人,不声不响地在他旁边坐下,用抹布一点一点的擦着刀柄上的血迹。
“艾伦。是你自己到来这个状况最糟的地方来的吧,因为我。”
真是毫不含糊的句尾啊,也不像是歉意或者感激——本来就用不着这样多余的感情。
完完全全褪去稚气的少年反而笑了,放松身体往声音的源头靠去,头抵在了对方的背上,眼角是自由之翼的羽毛。那个人侧过身,让他换了个姿势直接平躺在自己腿上,他的手指抹去了少年眉梢的泥渍,然后让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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