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雀君头上的发簪上都悬了一个小小的画卷,看起来像是收纳东西的,耳朵上也挂了两个,随着他的动作摇摇晃晃,要掉不掉。
他眼中恍若星辰灿烂,紧紧盯着季秉烛,哑声道:“君上,这是我画出来的三十多张画中境,您看看还喜欢吗?数量好像有点少,您、您喜欢我再给你画几百张。”
季秉烛:“……”
禾雀君说完之后,耳根微微红了,他看到季秉烛沉默的模样,一时间有些忐忑,小声道:“君上?”
季秉烛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一直讨厌魔修,恨不得诛杀殆尽自己眼前所见的所有魔修,但是这几百年来,他却始终对禾雀君兴不起来一丝杀意,甚至连说一句重话都不忍心。
原因无他,实在是因为禾雀君在他面前太过卑微了,他自己明明也是一个城池的君上,论君位和季秉烛平起平坐都不成问题,但是每一次他看到季秉烛完全都是一副憧憬敬重的模样,看模样倒是很想把季秉烛给供起来。
有时候季秉烛看他一眼,他浑身魔气都会在身旁汹涌,如同海浪般,在旁边都能感受到他内心怎么都掩藏不住的兴奋和欣喜。
季秉烛愣愣“哦”了一声,干巴巴道:“还、还好,就这些吧。”
之前他入了破世之后禾雀君曾经派人送过来二十张的画中境,所有古荆中的大能眼红得几乎要滴血了,当时如果不是阿鸦死缠烂打在他脑子里各种念叨说这画中境怎么怎么方便,他早就把那些画中境给退回去了。
不过那画中境真的很方便,季秉烛后面用着用着就有些离不开了。
禾雀君低着头道:“好,那我帮君上挂上吧。”
这种事情本不该禾雀君这样身份的人做,但是他看起来丝毫没觉得丢脸,反倒是以此为荣,恨不得把季秉烛整个房间都贴满画中境。
季秉烛立刻道:“不用了,放那吧,我会让人过来挂。”
禾雀君看起来有些失望,失落地“哦”了一声,道:“是。”
他走到桌子旁,低着头将身上的画卷一一卷起来,整齐地摆放起来。
季秉烛正在漫不经心捏着符三岁玩,看到禾雀君过来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说话,他正想要找个话题,定睛一看视线就转到了禾雀君手中的一个漆黑边缘的画卷。
季秉烛道:“这是什么画中境?”
禾雀君脚步一顿,脸色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惨白如纸,他双手捧着那怪异的画卷,脚步顿了半天才缓慢往前走。
季秉烛皱起了眉头。
禾雀君走到季秉烛面前,抖着手将画卷抬起递给季秉烛,轻声道:“君、君上,这是……”
他抿了抿唇,又没有说完话。
季秉烛最不喜欢别人欲言又止的模样了,极其不耐烦地一把抓住了画卷,道:“我自己看。”
他随手将画卷摊开,随意一扫整个人就僵住了。
这副画中境不是之前画得那些风景或空间的,而是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
星目剑眉,一袭黑袍衬得这人身形修长,禾雀君画得眉目极其好看,就连那瞳孔也是清晰可见的鸦瞳,画上的点点笔墨细致入微。
季秉烛喃喃道:“阿鸦……”
画中人正是阿鸦。
禾雀君画功了得,就算是画人也是栩栩如生,看着阿鸦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但是季秉烛非但没有觉得欣喜,反倒是气得脸色惨白,手死死地抓着这张画卷,因为太过用力,他的指节全都发白。
禾雀君低着头没敢说话。
季秉烛安静了片刻,像是在拼命压抑住自己的怒火,但是他压抑了半天还是没能成功压抑住。
他将那张画胡乱团成一团,朝着禾雀君的身上狠狠一砸,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
禾雀君头垂得更低了。
季秉烛气得头一阵阵发蒙,看到禾雀君这副任打任骂的模样更加生气,他从床上下来,一把抓住了禾雀君的衣襟,对着禾雀面若好女的模样竟然一拳打了上去。
禾雀君脸上很快出现了一块淤青。
季秉烛怒道:“你到底什么意思?今天不给我一个解释,我一定活活打死你。”
禾雀君捂着被打的地方,没有一丝怒气,只是咬着唇犹豫片刻,才道:“我不想君上……再露出那样的表情。”
如同被丢弃的小狗一般,可怜巴巴地乞求别人回来的模样,是禾雀君死也不想在季秉烛脸上看到的。
季秉烛厉声道:“以画复魂!以画复魂是一条不归歧途!你若是再以画复魂,就连还神大能都救不了你,神魂陨落,灰飞烟灭!符禾雀,你难道就不怕死吗?我对你说过多少遍这样的话?你给我仔细数一数,我说过多少遍让你不要入歧途,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禾雀君泪光一闪,轻声道:“四十七次。”
季秉烛:“……”
季秉烛被气得浑身都在颤抖,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你胆子还真是大,现在还竟敢在我面前画复魂画,你真的不怕我我亲手打死你吗?我说了那么多遍,你听进心里去了吗?”
禾雀君愣了一会,才老实道:“没有。”
季秉烛:“……”
季秉烛抬手再要打,符三岁从背后冲过来,趴在了季秉烛肩窝,大哭道:“咩咩,不要打不要打!”
季秉烛脸色惨白,捂着嘴咳了几声才继续怒道:“你为了一个女人叛逃鹿邑城入魔我就不说什么了,但是为什么到现在你还在做以画复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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