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太后似笑非笑:“老叔王神采不减啊!”
“承太皇太后惦记,老臣老眼昏花,不过撑着残躯,混日子罢了。”
段太后呵笑:“老叔王如今越发j-i,ng神矍铄了,哪里有半分老态?让哀家羡慕得紧啊!”
说着,她话锋突地一转,“达儿可好?哀家瞧着他越发成器了,倒有些先皇的气度,当真是我大周的千里驹啊!”
宇文承吉闻言一凛,忙道:“达儿年少无知,又贪玩,不知习学,着实让老臣c,ao心!”
段太后叹道:“可怜庆王兄只余这一脉骨血,自然要叔王c,ao心了……”
宇文承吉听到她言及自己那早逝的独生子,心中难免一痛。
他痛意犹存,段太后突道:“达儿十八岁了吧?是该订一门亲事了!”
宇文承吉神色一震,忙赔笑道:“太皇太后想是日理万机记差了?达儿今年刚满十六岁。”
“哦——”段太后意味深长一声,“原来是……十六岁……”
她一双眸子紧紧地盯住宇文承吉,一字一顿蹦出口来:“是哀家,记错了?”
宇文承吉被她盯得紧,头上不由得泛上一层冷汗。
第36章 铺路
“这些年来,诸般琐事,老叔王诺大年纪,为国事、为宗室也是c,ao碎了心!哀家着实惭愧得紧啊!”
段太后长叹一声,又道:“想我宇文家,历代先帝励j-i,ng图治,为这大周江山呕心沥血,却鲜有享高寿的……尤其是仁宗皇帝,还有我的哲儿……”
她说着,语声哽咽。
景砚听得心酸。
众臣忙劝道:“太皇太后节哀顺变。臣等定不负先皇遗志!”
段太后颔首道:“众位卿家有此心,莫说哀家,便是大行皇帝在天之灵,也是要感激诸位的!”
她哀容一收,突地话锋一转,面向宇文承吉:“哀家想着,老叔王也是古稀之年了,正该替达儿定一门好亲事,老叔王含饴弄孙颐享天年岂不快哉?”
饶是宇文承吉久经大事,此时也不由得神色一变。
却听段太后续道:“哀家瞧着相王广不错,如今勤儿、俭儿也大了,广儿也老成持重了许多。这宗正之位就交给他们年轻人吧,咱们老了,总该好好享享清福不是?广儿又是老叔王你的亲侄儿,就是有什么疏漏之处,你也好指点他不是?”
宇文承吉包括群臣在内,此刻都听呆了:太皇太后这般轻轻巧巧几句话,便夺了宗正之职?
何以由上谥号一事,便勾连出来宗正府?群臣心中都不由得暗暗盘算。
这潭水啊,似乎不浅……
还有,太皇太后说什么?相王老成?持重?群臣只能呵呵了。
宇文承吉初听得段太后之言,心头大震。可他毕竟历事多,心思又细密,面上倒是一派坦荡。
朝段太后拱了拱手,宇文承吉笑道:“太皇太后所言极是。臣老矣,是该让年轻人立事了。臣瞧着太皇太后近日来面容也是憔悴,如今新帝登基在即,太皇太后也该放开手脚,让年轻人去历练一番了。一则父母长辈终究跟不了一辈子,这路啊,到底还是得自己走。二则,太皇太后为国事c,ao劳十几年,也该颐养凤体、安享天年了!”
段太后闻言,微微一笑:“老叔王可是说到了哀家的心坎上。哀家如今不过四十有三,将将是老叔王年纪的一半有余,这身体啊,都不及老叔王结实……”
宇文承吉听到她言及年龄,又句句不离“老”叔王几个字,眼中不由得一黯,旋即回复如常。
段太后却已宕开话题,点指着地上的两枚牌子:“礼部此事让哀家极是伤心,新皇登基前的第一件大事,大行皇帝一生最后一件大事,都不尽力去办,哀家怎能不气?所以,老叔王今日就同相王交接了吧!相王上任第一件事,便是把这件事给哀家办明白了。宗正府若是连这点子事都办不明白……”
段太后说着,“哼”了一声:“这宗正也就不要做了!”
此等情状,群臣皆是心中一凛,七八双眼睛齐齐落在宇文承吉挺瘦的背影上,登时觉得那影子格外消瘦了,连鬓发也都似乎更苍白了几分。
群臣散去。
段太后却唤住了段炎与裴劲松。
“玉玦,快请两位大人安坐。”段太后吩咐着,面带笑意。
段、裴二人谢了座,心中尚自忐忑,尤其是裴劲松。
他虽x_i,ng子刚直,又较死理儿,可身为宰辅的眼界和多年的历练摆在那里,方才一番情状,他怎会看不清这是太皇太后在替新帝清路?
老宗正宇文承吉究竟有什么事落在太皇太后的手中,裴劲松并不知晓。可,新上位的宇文广,那是个出了名的纨绔大草包。让这样的人做宗正,显然是为了新皇省心。且相王又是老宗正的亲侄儿,这是给足了面子了。可见,太皇太后至少此刻并不愿同宗室撕破脸面。
然而,自己呢?在太皇太后面前当真有这个脸面吗?
裴劲松回想自己昨日在大行皇帝大殓祭礼之上的种种言行,虽不后悔,却也替自己捏了一把汗。
霍然抬头,他发现太皇太后正笑眯眯地瞧着自己。
裴劲松浑身的肌r_ou_不由得一抖。
“请二卿留下,实是有一件顶顶重要的大事相商。”
段太后说着,柔声唤道:“阿睿,过来!”
她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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