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来,俞庭君就发现床边空空
的,屋子里的东西也不见了,显然人去楼空。他赤着身子坐在床边发呆,后来还是掏出一根烟点了,只是手指抖了很久都没有燃着。他直接把烟掐在了掌心,碾了又碾。
白嘉言,你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吗?
这几天天气又冷了下来,长安街这一带都降了雪,每天早上都能看到街道两边义务铲雪的劳工。为着这个破天气,礼堂改建的事儿也给耽搁了。说起这个,大院里的再好脾气的家属干部都忍不住竖起中指骂上两句后勤部的人。这礼堂三年前就说要改建,开工三次,图纸改了三次,倒是越修越埋汰了,之前第二次动工的时候,总工还出了事儿,就一直搁浅到现在。好不容易来了新的总工,又重新核算了,这才没干几天,又停了下来。
俞庭君每次路过都得停下来看一看。小时候没有什么娱乐节目,这礼堂就是最深刻的记忆了,那会儿放的电影项目还特别少,多是一些革命节目。不过那时候消遣项目也匮乏,一帮孩子一身热血,也看得津津有味。
回了老家,俞庭君才发现大哥俞庭玠和二姐俞云杉也在,进门的时候还怔了一下。俞云杉说:“老四,你也休了?”
俞庭君一边脱外套一边往里面走:“早休了。老头子在吗?”
俞庭玠放下手里的报纸叫住他,招招手示意他过去:“我在这儿你不跟我打声招呼啊?”
俞庭君有些不耐地停下来:“有事就说。”
俞云杉吐了吐舌头,悄悄地退开了几步。这俩兄弟外在脾性相差大,内在却是如出一撤,也许是同性相斥的原因,看不顺眼彼此很久了。俞庭玠虽然看着温文尔雅,骨子里还是一股霸道范,除了老爷子一帮小辈都被他管着,就俞庭君不服他的管教。这两人一对上,那铁定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俞云杉在心里默默念着阿门,那边兄弟俩已经对上了。
就听见俞庭玠说:“你什么态度啊,俞庭君?见到你大哥不表示一下?跟我摔咧子哪?你以为你肩上有两条杠就了不得了?”
“没觉得有什么了不得的。”俞庭君说,神色却是不咸不淡的。
他这态度,换了别人早炸了。俞庭君这人啊,就算不冷嘲热讽也让人觉得姿态高,不说话的时候感觉就是眼睛长在头顶上,连看你一眼都懒得的态度,叫人无端闷得慌。但是,俞庭玠谁啊?总参一部里做事的,天天跟一帮干部首长打交道,天生最会的就是交际嘴皮瞎掺和,怎么会被他这态度给气着?
“你在外面那些破事儿,以为我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你忘了?”俞庭玠好整以暇地笑了笑,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
他比这个弟弟大七岁,但是对上的时候,才不管他们差几岁。
不对盘就是不对盘。
这边火药味太浓了,虞惜都从厨房出来了:“你们干什么呢?老四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跟他置气什么?”
俞庭玠这才坐回沙发里,笑了笑:“我跟他置什么气?是他看我不顺眼呢。”
他是名校毕业的高知识分子,在总参做了几年事,所以说话做事总带着他那一套,态度谦逊斯文,话语千回百转,但是本质的目的是一致的,总要得出个结论,要是你和他的意见不合,他就要你给个所以然来,往往逼得人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所以,敢于和他说话辩论的后来就成了两种人,一种是谈论前便胸有成足不至于话语前后矛盾被他揪住的,一种就是像虞惜这样的——听话、听话、听话。
不过后来,虞惜不听话了,倒是他开始听她的话。
这两人啊,干部子弟,骨子里那股子骄矜自持的劲儿是一样的。不过,虞惜对自己老公的脾性算是摸透了,顺着他就没事,不发火的时候看着也挺和善的。可是这个四弟呢,虽然心眼不坏,也挺有担当的,但是总是臭着一张脸,叫人看着瘆得慌。
俞庭君和虞惜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径直上了楼。
晚饭的时候,一家人围着在中厅吃饭,很难得的是俞老爷子也在。俞庭君和俞庭玠都各自吃自己的饭,谁也不说话,老爷子也就不说话。这吃饭的习气还是从小就养成的,小时候,谁要敢在饭桌上说话,嘴里含着口饭就嚷嚷,老爷子的筷子一准敲他头顶上。
“工作顺吗?”俞书鸿问。
俞庭君不开口,他知道老爷子这是问俞庭玠呢。果然,俞庭玠咽下饭才开口应承:“挺顺利的,过段日子我要去济南出差,回来给您捎点儿特产。您不是喜欢喝茶吗?我给您弄点儿茶叶吧。”
“胡扯,没听人说上济南弄茶叶的。”
俞庭玠笑道:“我的话没说明白哪。我有个朋友在那做茶叶生意,十几年的老朋友了,老是问我要不要茶叶,好的都给我留着。一而再再而三的,我也不想拂了他的好意。”
“别白拿人家的。”
“瞧您说的,我们谁跟谁啊。我要敢和他提钱,还不一巴掌扇我脸上。得咧,别说朋友,以后别见面了。”
“你除了一张嘴,别的也没长进。”俞书鸿哼了声。
俞庭玠早习惯了老爷子这脾气,照例笑道:“我这是识趣呢。您老看我不顺眼呐,我就陪您逗逗趣,左右是小辈,打骂都不能还手的。”
俞书鸿手里的筷子朝虞惜的方向敲了敲。
虞惜抬起头。
“可以管管了。”俞书鸿说。
虞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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