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行的,嘉言你这么上进,又这么聪明。”贺东尧笑着鼓励她。
三个人把手一只叠一只放在一起。虽然年龄差距大,但是有共同的方向和努力的目标。嘉言其实真不是什么有大志向的人,不像那些师兄师姐,想做科学家、研究员、代表国家到世界上发表什么论文什么的,她现在只想靠自己的一双手,以后过上好日子,照顾好家人。
贺东尧先把傅晓亮送到家里,才把嘉言送到了宿舍楼。她都要上楼了,他才在后面叫住她:“嘉言。”
嘉言转过身去。
这段日子,他又晒黑了点。嘉言笑了笑:“还有什么事儿吗?”
贺东尧停顿了好久,一直望着她,然后笑了笑说:“下个月我就要去新疆了,我……虽然知道这不大可能,我还是要问你,你愿不愿意……不,你会来送我吗?”
这话辗转了会儿,还是改了。
不过,她听出来了。但是,她几乎没有犹豫,还是那个她,还是那样回答:“作为朋友,我一定会去的。东子,你也老大不小了,对象要抓紧了。”
“……”贺东尧后来还是笑了笑,笑容是苦涩的,但是坚定地说,“我明白了。”
他是真明白了。
等了这么多年,其实心中比谁都清楚,但就是不甘心,想要再试试。他心里其实清楚,那已经不再是年少时候的爱慕,更多的是一种偏执。但是现在,他终于决定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她一个解脱。
他长大了,不可能为了一段永远未知而不可望的情感而守候一辈子,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他终于决定做一个了断。
嘉言读懂了他的眼神,也长舒一口气,欣慰地点点头:“祝福你,不管是事业还是感情。”
东子,你会遇到一个更好的姑娘。
一个真正爱你也值得你爱的好姑娘。
夜深总是人静。俞庭君回到司令部大院的时候,都晚上11点了,岗哨的盘问了好一会儿,见是卫/戍/区那边的车牌一直不放他进去。他今儿心情本来就不是很好,冷着张脸站门口,也不想解释,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熟悉他的人知道他就是这副德行,不耐烦呢,不知道人就觉得他这人装逼着呢,瞧不起人。加上他本来就长得俊丽,五官出挑,唇红齿白的,仔细盯着他飞扬夺目的眉宇瞧的时候,不管笑还是不笑,总让人觉得有那么几分挑衅的意态。其实他这些年去外面维和,常年风餐露宿的,早改掉了以前那些骄奢淫逸的臭毛病,回了北京就去了卫/戍/区干事,一帮老干部首长都挺喜欢他的。他平日谈得来的人很少,除了几个圈里相熟的人基本没有什么交际,做事很投入、很认真。而且他有文化,虽然傲,但是傲地不那么讨厌,闲得无聊还能陪几个首长下下棋、聊聊天。
但是,年轻这一辈的凡是第一眼见到他的,甭管什么身份什么性子,十个里有九个都不待见他。他这人吧,天生就给人一种侵略性,就像有些人天生看着就有亲和力一样。他再怎么笑怎么和气人家也看他不顺眼,加上他脾气也就那样,就懒得和他们多废话了。
用江玦的话说,对对对,你就这样吧,反正你在部/队里,管着你下面那帮人就行,又不用像你大哥那样左右逢迎。
俞庭君听到这话就嗤了一声,撩起眼帘看他:“这话有本事你当着他面说,看他不给你好看。要是回头兜给你哥,又是一顿好打。”
“这么多年兄弟了,能不损吗?俞庭君你这性子真是无药可救,你看看这大院里,哦,不,是周边这一带的总参、海军、军科、通讯部大院的,这帮人有几个看你顺眼的?你能收收你那性子吗?”江玦说这话的时候感慨,人是比以前成熟了,但是性子还是没怎么改。
其实,他心里也同情这人。那时候和白嘉言闹成那样,都差点没命了人家也不回头看他一眼,他也是狠的,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直接报了名跑到西北那破山旮旯里去了,差点送命。
那时候,他真以为俞庭君和贺东尧要老死不相往来了。
谁知道,事情又峰回路转。
从那以后,他是真觉得俞庭君变了。男人之间,生死之交,难道还看不清一个人吗?再多的怨怼也会随风散去。俞庭君应该也是明白了,有些东西,贺东尧真的比他强太多。身份、地位、脸蛋,有时候比不上一些朴实无华的东西。
回到北京以后,俞庭君报名了维和,专门去那些穷乡僻壤,东非那种破地方也去。江玦知道,他那是惩罚他自己呢,也是想忘记一些事情。
如果不是痛到了骨子里,悔到了骨子里,他怎么会这样折磨自己呢?
如今的俞庭君,没了那份锋芒毕露,反而多了几份沉凝,也比过去更加不爱说话了。
约莫等了半个多小时,俞庭君一根烟都快抽完了,俞北平才过来接领他。这是他二叔俞亮的第二子,在他们这一辈里排第六,所以他管他叫“小六”。
俞北平虽然不是很会交际,但性子还好,和那岗哨的交涉了几句,对方诧异地往这边看了眼就放行了,眼神还有几分不自然。似乎是有些不相信,这人居然还是俞老首长的孙子?
俞北平进去的时候和他说:“四哥,你不摆架子、跟人好好说话会死吗?大老远还要我过来一趟帮你解释?有这闲工夫我都把院子里的花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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