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就蹲!”屠户红了眼,“今天我要放过她往后我这生意也没法做了!”他摇臂喝叫蔡屠户放手,摆出誓要砍屠八妹的架式,这下倒把暂不吭声的屠八妹彻底激怒了,她心一横,疯了般两手攥扯屠户衣服,嘴里大喊大叫着:“你砍呀,砍呀,不砍你是我养的……”又猛一低头,张嘴咬在屠户揪着她衣领的手背上。
屠户吃痛,一边抬脚狠踢屠八妹一边奋力握刀手腕下压。蔡屠户死死掐着他举刀的手,又扭头气急败坏地冲其他屠户高喝道:“你们还看什么热闹?都是一块卖肉的,孟大要出事去蹲大牢你们心里就落忍?”
经他一喊,几个平时跟蔡屠户和孟大相好的屠户先后冲上前,大家合力夺下孟大手中刀。余月红和几个妇女也趁机上前扯过屠八妹,为平息事件,余月红冲孟大说剩下的几两肉她买了。
余月红是坐机关办公室的,每天早上到单位报个到后要没什么事就会来菜场买菜。她买好菜准备走时听人说屠八妹在肉摊和屠户吵上了,屠户要拖刀砍屠八妹,她才匆匆赶过来。
“这些屠户都是野蛮人,咱们犯不上跟他们一般见识。”余月红拉着屠八妹离了肉铺摊,“你胆可真大,你就不怕他那刀真朝你头上砍下来啊?”屠八妹挺起胸膛说:“死就死!要是窝窝囊囊地活着任人欺凌还不如死了痛快!”余月红说:“话不能这样讲,你痛快了你的女儿们怎么办?老七老八还小呢,她们离得了你这个当妈的吗?以后啊,凡事不能那么冲动,得多为孩子们着想……”
两人出菜场到了豆腐房前面,屠八妹拽她进豆腐房灌了一壶豆浆让她带去办公室喝,“早上喝杯豆浆百病绕着走,这东西营养着呢,我们家孩子一个个皮肤有红似白就是喝了我这豆浆。”
屠八妹让余月红晚上拿个水壶给她送去,往后她天天给她带豆浆。
“这不大好吧?”余月红说:“今天这壶我就收下了,以后想喝我掏钱买。”
屠八妹不高兴,“你这话太见外,豆浆不能过夜,没人喝搁一晚也倒掉了。不止我,这豆腐房里谁不往家带?一天没卖完的豆腐豆渣还有豆浆不都是各个带回家分给亲朋邻里了。不要钱的东西你非往外掏钱,怎么,显摆你有钱是不?”
余月红笑了,“好了好了,听你的。不要钱的不喝白不喝,这总行了吧?”
屠八妹说:“这就对了,大家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还跟我客气个什么劲?上回的事是我不对,你大人大量别往心里去。”
“我要往心里去现在还能站你面前跟你说话吗?”余月红拍拍她肩,“那我上班去了,这豆浆,谢谢了。”
“邻居间不说谢字。”屠八妹送她出来,走到门口想起来问她,“你真让人给你家光明打电话了?”
余月红笑,“没呢,我那不吓唬他么?”
屠八妹没想到余月红还会这一手,两人站在豆腐房门口相视而笑。
第十四章 一把年纪白活了
老六半夜里又挨打了。
早上屠八妹抱出棉絮甩在菜园竹篱笆上,摊开扯平后看着棉絮上深浅重叠的尿印,她突然就觉得很沮丧。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如今老六都不敢正眼瞧她,偶尔她对上老六视线老六就跟受惊的小猫般紧张得大气不敢喘一下。
按理知道害怕就该长记性不是?
屠八妹实在想不明白老六为何偏偏就要尿在床上。要说尿床是病她不相信,但要说老六是懒得爬起来去撒尿她也不相信。她都特意买了把尿壶搁在老六床底下,她不相信老六宁愿挨打也懒得下床,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屠八妹心烦意乱回到屋。老六正好从里屋出来,看见她迎面走来老六竟抱头贴着灶角蹲下了。
“我是鬼会吃了你啊?”屠八妹气不打一处来,偏起一脚欲踹她,却到底没踹下去,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中午,屠八妹一家还在吃饭时余月红的小儿子邓心武来了,余月红打发他给屠八妹送来几件打布壳做鞋面的旧衣服。屠八妹忙不迭地丢下碗筷跑去菜园掐了大把空心菜,又摘了几根黄瓜和丝瓜让心武带回去。
邓心武回去没一会余月红来了,她进屋就说:“淑珍,你也太跟我见外了,我这天天喝你的免费豆浆送你几件旧衣服你说你还给我回什么菜?咱俩姐妹间以后不兴这么客气,啊?”
屠八妹说:“自家地里种的只要你不嫌弃就好。”
“余姨,”老五屁颠颠的给余月红搬了把椅子过来,老五说:“你们家天天吃好的,我都想上你们家给你做女儿了。”
“哟,那好呀。”余月红捏捏她脸蛋,笑着说:“余姨啊还就想有个漂亮女儿,只要你妈同意往后你就给我做干女儿吧。”
“不要脸!”老四在厨房听见压低声音对顾拥军说,“老五真给咱们家丢脸,一点骨气都没有。”
顾拥军刷着锅子悄声说:“老五才十二岁懂什么事呀。”
老四张嘴想接话外屋刘大妈来了,刘大妈进屋时余月红正在说她怀老幺邓心武原是盼着能有个女儿,没想到生下来还是个带把的小子。
“这想要儿子的偏是女儿,想女儿的偏生儿子。”刘大妈说话嗓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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