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渲。”周玥儿不甘心的做着最后一搏,“你是司天监的人,食朝廷俸禄,受太子恩惠…”
“钱管事。”程渲虽然不喜欢周玥儿,却也知道她对穆陵是一片真心,见她眼角含泪也是有些动容,可再看钱容一副撼动不得的模样…程渲不想和贤王作对,但在有些事上,也是有原则有底线的,“求一卦也不需要太久…去过司天监,我和莫大夫再去王府?”
——“程卦师,请!”钱容一个挥手,几个护卫骤的上前几步,大有不从就押走的势头。
莫牙蹭的挡在程渲身前,生怕他们伤了程渲。钱容对莫牙存着几分恭敬,俯首低声对他俩道:“司天监有的,贤王府一件不少,平安卦?程卦师何不去贤王府开坛?”
不等程渲开口,钱容带来的人已经围住了莫牙和程渲,莫牙揪了揪程渲的衣角,“看来是非去不可了,这会子是请,一会儿可就得上链子,程渲?”
——“有劳钱管事。”程渲软下声音。
——“走。”
——“程渲,程渲!”周玥儿带着哭腔又喊了几声,倚着冰冷的墙壁无力的瘫在了地上。
马车里
马车颠簸,可见赶车的人心有多急,车顶挂着的流苏铃铛叮叮咚咚扰着寂静的子夜,深秋将至,闷热却一点不少,莫牙掀开车帘望了望天,见天上不见新月,云层积的越来越厚,落下帘子坐到程渲身边,“看来,要下场大雨了。”
——“程渲?”莫牙见程渲发呆不应自己,低下头纯真的看向她没有表情的脸。
“额。”程渲回过神,对莫牙僵硬的笑了一下。
莫牙明白了什么,“你,是担心他?”
程渲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但她眼神里的忧虑根本逃不过莫牙的眼睛。
——“你不是用鎏龟骨卜过么?”莫牙不喜欢穆陵,甚至还有些小小的嫉妒,但莫牙不是落井下石的人,他再讨厌一个人,也绝不会想这个人去死,“他不会有事的。”
“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程渲声音没有平时提到这块神骨的自信,“你知道么?”
——“知道什么?”
程渲垂下长长的睫毛,竭力掩饰着瞳孔里对穆陵安危的担忧,“你知道卦师为什么不会给自己占卜么?”
“自卦不祥呐。”莫牙记着这句话,“你说过的。”
——“知道的太多,真的不是一件好事。”程渲缓缓道,“如果你知道自己的结局,还有后半生的苦痛,你还有勇气走完这一生么?”
“我不想知道。”莫牙握住了程渲的手,“我不想知道自己的命运,也不想知道你的。我只知道。”莫牙干净的脸对程渲露出笑容,“我们会一起回到大宝船上去,这辈子都不会分开。”
——“鎏龟骨的卦象给五哥指出一线生机,但五哥能不能死地重生…”程渲倚着晃动的窗沿,“真的只有看造化了吧。”
贤王府
子时已过,偌大的贤王府灯火通明如同白昼,院子里,各色门客或是站立等待,或是徘徊低语,个个都在等着贤王爷的召唤,希望可以为这位忧国忧民的圣人分忧解难。
但穆瑞,除了程渲和莫牙,谁都没有召见。
莫牙感受着四周涌来的紧张气氛,他有些不大明白,叫程渲还有可能是为了卜卦,叫自己来做什么?看来,穆瑞一定是知道自己和程渲形影不离,程渲眼睛不方便,也离不开自己这根拐吧。
——“二位,这边。”
钱容亲自给莫牙和程渲引着路,穿过花园,走过水榭,路过湖心的书房…莫牙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雕着九兽的贤王书房,他原本来以为一定是往那里去。
莫牙凑近程渲,贴着她的耳背低声道:“穆瑞还有更好的地方见我们?”
程渲看了眼钱容急匆匆的背影,“一定有。记得刚刚前面那位说的么——司天监有的,贤王府一件不少,贤王府,一样可以开坛焚骨的。”
——“贤王府也有卦室?程渲,你之前就知道?”莫牙有些吃惊。
程渲摇头,“之前是真不知道,齐国虽然尚卦,但民间多是小技,就算是焚骨,也开不得坛,最多只可以用野火小试…私设卦室焚坛,罪过可大可小。我从来不知道,贤王爷的府邸,竟然还会有不为人知的地方。”
见钱容的脚步渐渐缓下,程渲知道,那个地方,该是就要到了。
“莫牙,你知道么?”程渲低下声音只有莫牙可以听见,“天子焚龟骨,都要御驾亲临司天监,连皇宫,都没有卦室的。”
——连皇宫,都没有卦室。
被钱容带着走了好一会儿,聪明如莫牙也是早已经分不清方向,这心被提着,人也不觉得累,约莫走了半个时辰,钱容停在了一座不起眼的小宅前,要不是钱容带着,莫牙只会把这宅子当成是王府里最末等下人居住的地方,卦室?这里会是可以焚龟骨的卦室?
“二位,里面请。”钱容挥散守在小宅外的几名护卫,弓着身子推开了小宅的门。
屋门推开,两人都是一震,多亏程渲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装瞎的眼珠子颤了一颤就赶紧恢复了笃定,一副潇潇洒洒天地尽在我心的模样。
——莫牙惊的是没见过真正的卦室,墙壁斑驳爬满藤枝的老宅子,里面竟然藏着一座巨大焚炉,焚炉由金铜铸成,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九兽——凤凰、狮子、天马、海马、狻猊、押鱼、獬豸、斗牛、行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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