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让她说话。”沈国栋的脸上一片萧杀。还没有谁能在他手里挺过十分钟,一个周霞,让她开口,对他来说完全不在话下。
“晾她一会儿。她现在不知道在耍什么心眼子。我们不能跟着她的步调走。趁着刘疯子肯说话了,赶紧让她认人,万一因为跟周霞纠缠错失了机会,以后就更难查清楚了。”
周阳从没用这么冷静理智的口吻说过周霞。好像那是一个完全跟他不相干的人。甚至连人都不是,是一个让他厌恶到提都不愿意提的脏东西。
周晨、墩子和周晚晚都心里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如果这个时候,周阳还是要对周霞不忍心,这件事就难办了。
不只是这件事不好彻查。对周阳来说,以后每每想起,都会是一件永远都难以释怀又左右为难的糟心事。
“小二、墩子,你俩接着去带人,交代好了,让他们说什么说什么,敢多说一个字就是故意捣乱。人也不用认了。直接让公安局当主犯带走!”沈国栋交代完,又用目光去询问周晚晚。
“我还是去见刘疯子,她很可能砸死我以后……”周晚晚看见周阳和沈国栋忽然一变的表情一顿。赶紧改口:
“她很可能砸了我以后又跟人见面了,或者是要去跟谁去见面,要不然她没道理要带我走,而且沿着公路走了那么远。明显有很强的目的性。”
“走吧,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和阳子就在门边,怎么都不会让她伤到你。”沈国栋摸摸周晚晚的小脑袋,把眼里的心痛和懊悔深深地藏起来。
如果真的让他们得逞……
沈国栋赶紧摇头,把脑子里的设想狠狠甩出去。
永远不会出现这个如果!
刘疯子已经缓过来了。看见站在门口的周晚晚,疯了一样扑过来,瞪着血红的眼睛。五官扭曲咬牙切齿,兴奋得全身都跟着颤抖。“砸死你!砸死你!砸死你我草花就回来了!换我草花回来!”
沈国栋和周阳站在门两边,一人拿着一根长木棍挡着门口,既阻止刘疯子往出跑,又尽量不让她看见人。否则看见外人,她就可能又恢复到那个把自己缩在壳里的状态了。
其实现在他们这样做已经没有必要了,刘疯子被心里的渴望折磨得只剩下一个念头,杀死周晚晚换她女儿回来!
周晚晚仔细观察着这个被心里的执念折磨得面目扭曲的女人,她的心窍已经完全迷失,他们做什么都不可能换回她的一丝清明了。
现在能指望的,也只能是她心里的那份执念能让她认出同谋了。
李淑华被带了上来,一眼都不看周阳兄妹,满脸的愤恨不平,却不能不听从周晨和墩子的吩咐。
她站在门口,冷漠而机械地对刘疯子念了一句:“砸死她,砸死她草花就回来了。”
刘疯子根本就不听别人说什么了,疯狂地推着在她面前阻挡她的木棍,上下撕扯挣扎,甚至急得开始用牙齿去啃,恨不得下一秒就跑出门来杀死周晚晚。
“大点声说,让她听清楚。”周晚晚眼睛看着刘疯子,头也不回地跟刘淑华说道。语气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周晚晚失踪那天晚上,李淑华偷偷劝李老太太:“找着了也不能要了!就她长的那个样子,早得让人给糟蹋多少回了!还找啥?就让她这么死在外面,还能少丢点人!”
李老太太当场就让她给气晕了过去。
芽儿偷偷跟周晚晚说的时候,气得小脸通红,“我再也不想认她了!她心里咋这么埋汰!”
是的,以前的李淑华什么样周晚晚不知道,现在的李淑华,心里充斥的都是恶臭的垃圾,如果没必要,她一眼都不想看她。
这么肮脏的事周晚晚不想让哥哥们知道,她不想脏了他们的耳朵。
可是他们必须知道她对李淑华一家的态度。
沈国栋没事儿当笑话给周晚晚讲,说李淑华一家竟然以为他们家人都走了,小张叔叔不认识他们,去跟他领工钱,说他们也参与找人了。
赵小三儿当场拆穿了他们,并跟他们要凭据,他们拿不出来,差点被赵小三儿交给公安当诈骗犯抓起来。
赵小三儿从小就表现出了他的细心周到,当天雇人的时候,场面非常混乱,人来得也特别杂且多,一些人甚至一个人带了家里三、四个小孩子来充数。
沈国栋已经无心顾及这些了,那个时候,钱对他来说比纸都不如,要是能找到周晚晚,多少钱他都不在乎。哪还有心思去管这些。
可是赵小三儿既然做了这个临时会计,责任心让他必须把这件事管起来。
事情紧急,一拨又一拨的人来到,一拨又一拨的人要被派去四面八方找人,他连给每个人写名字登记再发一张领工资凭条的时间都没有。
赵小三儿急中生智,把沈国栋交给他的账本一角剪下来,那上面印着页码和“粮食系统记账专用”的字样。不用写字。这也是辨识度高又不容易做假的凭条了。
毕竟当时的农村,能弄到粮食系统专用记账账本非常不容易,而且赵小三儿发下去的那一脚上又有页码。每人一个,更难复制。
领凭条的时候,赵小三儿又留了个心眼儿,谁来领。他就在谁手上点一块红墨水,短时间内洗不掉。就杜绝了大人代替孩子来领凭条,充数骗钱的可能。
到发工资那天,很多人还把涂着红墨水的手给赵小三儿看,两三天的时间。他们连手都没敢洗,就怕到时候没了凭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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