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现在,明明困得要命却被她屡次摇醒,他还是生不起气来。
后面,季岩睡着后,杜沅依然睡不着,她就躺在季岩的怀里,仰头看着被黑暗笼住的模糊的天花板,脑海里像是走马灯一样回放着她短短二十几年的生活。
从她小时候父母离开去b市担任b大的教授她和阿公阿婆一起在老家居住,她在学校一直遵循着父母的教导以礼待人,认真地做好自己要做的每一件事,取得别人羡慕的优异成绩,到和季岩成为邻居,阿公阿婆相继离世她和父母抗争最后留在家乡上学,和季岩恋爱,分手,考上大学,毅然转考表演系……
不管在什么时候,她都承担了太多艳羡的目光。而从明天开始,她将会被大量的陌生人评头论足。以前她那“我做好自己就行,别人的看法和我没关系”的想法将不会行得通,因为她没有可以支撑她我行我素的名气,她要和她的团队一起取得事业上的成功就必须要去做左右别人的看法和观点的人,观众可能会攻击她也可能会喜欢她,她不能按照她自己的性格无视别人对她的印象,因为人气是转变为商业价值的基础……她在成名之后可能会有很多记者跟踪她,她的私生活可能会受到极大的打扰……
她的生活和世界即将发生巨大的改变,她生活的方式、做事的方式以及自身的观念也即将发生重大的改变!
这种改变带来的巨大的惶惑,在之前各种辛苦努力地工作时,她感受不到,在她上新闻时,她感受不到,在她接受采访跑院线做宣传活动时,她感受不到。但在首映礼前夕,她知道,一切都将会不一样。
即使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即使她是一个对自己有计划的人,在这一刻来临的时候,她依然会感觉到惶惑。
这是她?以后她都要过这种生活?这对她而言,真的是最好的吗?
而季岩,当初他又是怎么适应的?
众多的想法和感悟夹杂着交织在她的脑海里,她还想推醒季岩,但又没有。在这一刻,她又想体恤他的辛苦了。她可以在季岩面前任性,可以将和自己事业相关的东西都交给许佑、唐朝他们,季岩也会帮她,自己逐渐成为没有别人的帮忙就什么都不是的米虫,成为只有攀附在大树上才能生存的菟丝花。
但她讨厌这样。在她的心里,她更希望自己是能被菟丝花依附的大树,更希望她的路是通过她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地走出来。她可以在和别人实现双赢的前提下合作,比如目前和许佑、唐朝、明依的合作方式,她可以利用各种人脉,但她绝不会接受别人为自己安排事业和生活自己却做一个等着嗟来之食的甩手掌柜。
她必须成熟起来,在任何时候都必须冷静理智地看待问题,对生活中发生的任何事情也要保持一定的敏感度。
在和季岩重新在一起之前,她做得很好。从现在开始,她必须要做得更好。
如果说在这种种想法和感悟出现在她脑海里之前她只是在隔着窗子看娱乐圈里的人和事,只是一个试图参与的旁观者,现在,她才有了那种站在门口并已经将半只脚踏入那个圈子的感觉。
杜沅的大脑异常活跃,同时活跃的还有疲惫和疼痛。她干涩的双眼在黑夜中一眨,眼泪便滑出了眼眶。
是的,她曾经想象过她未来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也许是整天泡在图书馆里看书,每天都做学术研究,偶尔写作,日子过得安逸清闲;也许是在各大企业上班,过着自己并不喜欢的格子间生活;也许是什么都不做,就和季岩在一起,建一个自己喜欢的大书房,不管季岩在哪里,她的世界就在书房里,季岩回来,可以进入她的世界,季岩离开,她可以目送可以思念但绝不会失去自我……
但其实,人生有无数种可能。
比如说现在这种——她即将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之一。
昨晚,就在她眼泪滑落的那一刻,她听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醒过来的季岩说:“别怕,我总是在你身边的。”
他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吻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嘴巴,后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了,等到了今天早上起来,她便收起了情绪,重拾冷静和理智,和季岩早安吻,然后为今天的事情忙碌。
因为接下来,不管事情的走向是什么样的,她都必须面对。而应该她做的事,她都要做到最好,她不会辜负任何人的期待。
季岩曾经和她说过,只有你自己相信自己,才能让别人相信你。
而这一刻,她相信自己。在唐朝的千叮咛万嘱咐中,她说:“都不要慌,相信我,我不会搞砸。”
一个小时后,一路上都在聆听唐朝的絮叨和鼓舞的杜沅终于到了剧院的门口,此时,车外人声鼎沸,震耳欲聋的尖叫和欢呼声都在她的耳边,各式各样的广告牌和条幅也被举起摇动……
当然,他们欢呼声只和季岩、孔霁、韦珊、唐子安、韦珊、宋建本等人有关,广告牌也和她八竿子都打不着。
杜沅在车子内闭了闭眼,对自己说:“虽然你还是一个无名小卒,但从今天开始,你已经正式进入名利场!你必须表现出最好的你自己。”
她强迫自己精神一震,容光焕发地在车门被工作人员打开时探出一只脚,微笑着握住工作人员的手身子微微往外一斜,便姿态优雅地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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