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是这么交代你的?”
当然不是。
老爷子交代了一大框:不让她整天像个怨妇四处晃荡;让她多动脑子,想鬼些点子,一把踹了敌人的老窝;还有便是要多劝着庄主大人别太拼命,该休息就休息,该吃饭就吃饭。
最后一点,也是老爷子训话的最根本精华所在,让她随时注意着那狡猾强势的南陵女皇,小心她使阴招拐跑了凌大庄主。
……
这些话,玥流盈是一点也不敢说。
凌齐烨闭眼片刻又睁起:“伙头军那里不必呆了,调到我身边来当侍从,仍做男子装扮,可明白?”
玥流盈欣喜之余,又问:“那小倩呢?”
“她?”庄主大人走了两步,“也是在伙头军?”
“不是,在马厩。”
“那便还是在马厩吧。”她性情直爽又直言不讳,恐怕也就只有马厩才适合她。
凌齐烨揉了揉两侧的
太阳穴,几日未眠,有些累了。
玥流盈知道他的辛苦,颇为心疼。
天辰五年九月三十日,南陵女皇亲自率兵夺回了原先割让给槿国的域海边境之富尧三城。一时间南陵气焰上涨,百姓奔走亢奋,赞女皇果然好本事好气魄好谋段。
那域海边境的富尧三城因地理优势,数百年来皆是车水马龙、街道纵横、十里长街,算是南陵国重要的赋税收入地之一。
玥流盈暗笑,庄主大人的大军都还未抵达边关,南陵国这般趁胜追击,以数万人马攻打几千的守卫。若是这般都不能赢,呵,那才是大大的可笑了。
凌齐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倒没有什么异常反应,仍是淡淡的,仿佛他手中的那份书函不过是记了一件无足轻重的事。
前些日子的毒萝卜毒蔬菜之事终于有了结果,玥流盈原先在伙头军呆过一段时间,暗地里也偷偷地观察过整个伙头军的情况。
伙头军分东营和西营,分别管理不同的事务。前者主要是粮草的分配押送运输等事,属于准备工作,后者则主要负责各个方块的伙食温饱。
东营里有人手脚不干净是她一直以来的思考结果,即便没有确凿的证据却还是让她严重怀疑,只因为每隔两三天就有人会左顾右盼地出了东营范围。
她也只是偶尔有一次瞧见,尔后跟了几次,才发现了这其中的不对劲之处。
“你们三个槿国人,竟做卖国的勾当
?”凌齐烨看也不看下首跪着的三位。
其余两人倒是沉着冷静,只右边那小兵有些浑身轻颤,磕着头急急忙地解释:“世子明鉴,我们三人的家人皆受制于南陵,实在是……实在是迫不得已才做出这等泯灭良心之事,还请世子恕罪啊!”
凌齐烨嘲讽似地挑眉:“那么,你们两个呢?”
那两人想来是没有料到凌齐烨还会如此平静无波地问他们话。
“罪人无话可说。”
倒是临危不乱,难怪南陵的人会找上他们,这样稳重的人进行犯罪行为时才能事半功倍,感激利落。
可惜了可惜,明明是个极好的人才,若是……唉!
“拖下去,在中场凌迟处死。”凌齐烨的话冷到没有一丝温度。
玥流盈磨墨的手未顿,只是那长长的眼睫毛却忍不住颤了颤。她不是在同情那三个人的姓名,只是觉得战争果真是个残酷的事情,不仅敌军损伤,自己的同胞又何尝不是在刀尖上过着日子。
能兵不血刃自然好,但天下经久必分,分久必合是循环不变的道理。当今天下三分已久,槿国和南凌两国独大,燕云次之,旁侧还有许多规模较小的小国家,分散在不同方向。
槿国与南凌的上位者皆有野心一统天下,只是看谁先踏出那一步罢了,一山不容二虎,万里江山终究是引人垂涎。
此番南凌女皇故意以和亲之事发难,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南凌有合并天下
之心众人皆知,但南凌女皇上位时间尚短,最稳妥的办法应该是韬光养晦几年再行出手,而非像如今这般,一下就把矛头对准了槿国。
而且女皇还亲自出兵,御驾亲征,这般举动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所有人都在想,南凌究竟哪里来的信心,能保证自己有足够强的兵力和财力来支撑这场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的战争。
收回思绪,玥流盈余光瞄了眼下首跪着的人,不动声色地轻轻摇了摇头。
她不可否认庄主大人的处理法子是最好的方式,现在元凶捉出,之前的事情便也一传十十传百地下达至每一位士兵。
凌大庄主这是在用严厉无情的军规告诉所有人,叛国,就是这般下场!
那两人似乎早就意识到自己的结果如何,闻言只是身形一顿,却并未叫唤。右边那位却一下就瘫软在地上,双目无神。
他们的家人还在南陵人的手上,一旦他们落网,那就代表他们的家人不再具有任何价值,那么……
他不敢再想。
外边得到命令的守卫已经走进,一人押着一个离开。
许小倩这几天的情况好了许多,她那无良的上司在得了墨垚明里暗里的示意之后,哪里还敢给她安排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杂活工作。
虽不至于将她像祖宗一样地供起来,但好歹与她说话时客客气气,完全没有半点上司对下属的威严与傲娇。
每天依旧是早早起床,但晚上的时间空出了一大
片,许小倩每晚甚至无聊到躺在草地上数星星看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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