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音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前蹲在地上将东西一一规整,站起身来看见梅娴手里还扯着两张,忙去拿。只是这会梅娴已经没了反应,手攥的死死的想松也松不开。
听音也不敢用劲儿,生怕将她手里的东西扯烂了,说话间已经很是不屑了,“这是我们夫人的东西,你不能拿!”
太夫人总算是从震惊里回过神来,看见这一屋子的丫鬟婆子知道这事儿是瞒不住了,不过后头再说什么可不能叫她们听去了。
“都给我出去!”
太夫人喝道,只是声音里难免带了几分心虚,还有疲惫。
众人都看孟德笙,孟德笙点了点头,“抱着孩子出去,她小小的年纪,眼睛里看不得这些龌龊事情。”
听音左右为难看着孟德笙,她东西才收拾了一半,跟梅娴两个揪着一张地契不放手。
“行了,你别管。”孟德笙伸手,听音将木匣子放在他手上,看了看梅娴,还是松了手,那张地契还在梅娴手里攥着。
众人默默地一个跟着一个,鱼贯而出,只是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后头梅娴的惨叫。
走在最后头的听音跟卫婆子回头一看,只见孟德笙的手捏着梅娴的手腕,也不知道怎么用的力气,梅娴的手松开了那张地契,孟德笙将东西拿在手里,又一使劲,梅娴被他从凳子上拽了下来,马上就要跌倒的时候,又被孟德笙拉着胳膊站直了。
很是尴尬。
听音不由得一阵心悸,又觉得她活该,再扭头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她前头的人一水儿的都在看,面上的表情如出一辙。
众人对视一眼,默默的都走了出去。
孟德笙扫了一眼刚被梅娴放手的地契,淡淡道:“你倒是很有眼光,这张是京郊的庄子,是她嫁妆里头最大的一个,快五百亩的地,都是上等水田,里头还有七八十户佃户。”
明明他的话语里听不出来一点情绪,可是就连太夫人的脸上都臊红了,顺着孟德笙的话算了笔账。
京郊的上等水田,至少也在二十两银子一亩,又是连片的……怕是两万两也打不住,更别说每年的收益了!
“你从哪儿学的这坏毛病!家里是少了你的吃,还是短了你的穿?也不是没给你留嫁妆!你这手怎么就这么长!”太夫人气得在她手背上拧了几下,梅娴的手背顿时肿了起来。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孟德笙又说话了,依旧不急不慢,没有一点情绪波动,“地契有两份,一份在主人手里,一份在官府备案。防的——”孟德笙意味深长的停了下来,上下打量着梅娴,“就是你这样的人!”
梅娴一个踉跄,几乎都要站不住了。
在连番的重压之下,梅娴原本已经停滞的思绪居然又开始转了。她闭了闭眼睛,到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根本就是他们设好的局!然而她能说自己不是来偷东西的吗?
梅娴一阵的天旋地转,急忙闭上了眼睛。
太夫人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几分哀求,“家门不幸!竟然出了你这样的人!跑到嫂子屋里——”太夫人咬了咬牙,还是没将偷东西这三个字说出口,“以前她对你们都冷冷淡淡的,我只怪她瞧不起你们,现在我才知道她是对的!我也瞧不起你们!”
“听说你是拿我女儿才进来的?”顾九曦从宫里回来了。
虽然早就知道今天会是这个结果,甚至要说什么她都已经有了腹稿,但是在门口听见露瑶说她给孟瑞懿身上泼水了,顾九曦原本的三分真怒,七分假怒,现在已经是实打实的震怒了。
在太夫人的眼里,顾九曦永远是淡淡的,就算是笑容,也是标准的大家闺秀的笑法,不漏齿,或用手帕或用袖子遮了嘴。
甚至跟孟夫人对峙的时候,她脸上与其说是生气不忿,不如说是讽刺。在她脸上看见这等的怒意,还是第一次。
太夫人不由得解释起来,“只洒了一点点,衣服都没怎么湿。”
顾九曦冷笑一声,连步子都有了威严,“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她没泼开水上来?”
梅娴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孟德笙将手里的木匣子递给顾九曦,道:“看看。”
顾九曦接过东西放在一边,道:“少了也没关系,这东西都是我的陪嫁,国公府的人都知道,官府里头也有备案,还是记在县主名下的东西,就算过户也是官府派人上门来办的,没有我点头,她就算全拿去了也一点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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