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亓箫也在这段时间里又跑了一趟忠勇伯府。
他看起来有些憔悴,赵敏禾以为他是担忧边关局势,便只好将吴氏安慰她的话又拿出来说与他听:“我们大周朝也不是软柿子,陛下英明,早作准备的话,这一仗想来不至于太过艰难。况且边关形势如何还未可知,或许情况不像我们想象地那么糟糕。”
此刻两人身边只有小八郎一个。原本赵攸瀚在聚仙酒楼那话,本就是吓唬韶亓箫的成分居多。再加上赵煦和赵熏都有自己的功课要忙,不如小八郎这样年幼的,可以随叫随到。
韶亓箫低了头苦笑一声。情况只会比他人想象的更糟糕,若是他没经过前世的那一遭,如今只怕也会如她这般想得开吧?
他心里突然有些无所适从,自己那怪诞的经历,只有自己一人才能体会。连这种分明是为了千万百姓福祉的事,他都要做得如此小心翼翼,深怕一个不好自己就会引火上身。所有的事情,他都只能闷在自己心里,一丝一毫都不敢透露出去。
原本这重活一世,被他看成上天对他的恩赐。
但随着战争的日益临近,这秘密开始变得沉重,开始压迫着他,叫他茫然起来……
会不会有朝一日,他会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殿下?”一只莹白的素手在他眼前晃晃,将他从茫茫白雾中拉了出来。
眼前是赵敏禾担忧的神色,韶亓箫心里突然松了松,笑道:“没事,我只是在想一件事。阿禾,你想听吗?”
他神色认真而郑重,仿佛他即将告诉她的是很重要的事。赵敏禾抿了抿嘴,终究开口轻声问道:“是什么?”
韶亓箫定定地看她一眼,松开了唇道:“其实……”
☆、第97章 决定
一阵寒风掠过,韶亓箫怀里的小八郎不适地动了动,掀了他的大氅使劲儿把自己埋进去。
他生得胖,哪怕现在年纪还小,也只将脑袋埋进了韶亓箫的胸口,小胖身子整个儿都露在了外头,模样滑稽又可爱。反倒叫冷风钻进韶亓箫的大氅里,吹在他胸口,只冷得韶亓箫心里一凉。
韶亓箫打了个激灵,也中止了他的话语。他使劲眨了眨眼。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至少……等她嫁了他,落子无悔了才行!
赵敏禾伸手为他整整大氅,有些徒劳无功地将他的大氅拢一拢,而后才抬眼注视着他,等待他想要告诉自己的事。
韶亓箫轻轻笑了笑,道:“其实,这回边关的事,与我还有些关系。”
赵敏禾微微张了张嘴,有些不可思议听到了这件事。
韶亓箫将他命孙掌柜前往北翟的事情娓娓道来,一面观察着她的表情,见她眉头紧蹙道:“万一边关只是雷声大雨有点小,那么会不会波及到你?”
朝中紧急调集了那么多兵力和粮草,做出了那么多部署,若最后只是虚惊一场,那么他是否会被迁怒?
韶亓箫心里慰藉,赶紧又道:“孙掌柜只在宋相等几人面前出现过,且父皇下了口谕,命他们不必对他人提及此事与我的干系,所以阿禾你尽可放心,朝中人大多并不知我在其中的牵连。况且,父皇下旨前也必定考虑过这种可能,但这种事没有一万只有万一,宁可虚惊一场也决不能掉以轻心。大周朝现在国库丰盈,百忙一场的结果并不是承受不起。”
况且,战事一定会发生,只是不知这一回能不能将那场屠城的惨事躲过去而已。
他说得振振有词,赵敏禾信了,半响又疑惑道:“怎么突然告诉我这个?”
韶亓箫顿了顿,轻声道:“我的事,自然都要说给你听的。”
他们并肩走在园中小道上,四周聊聊无声,他的话赵敏禾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一时间,她不知该如何反应,呆呆地望着他,只见他满面真挚地回望过来,眼里眼外全是她。
她微红了脸,呐呐无言。
韶亓箫却也不需她的回应,只是伸出一手,握了她的柔荑,与她十指交握,继续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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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三月,韶亓箫开始有些烦躁起来。
前世城屠城发生在三月十八,从边关到襄京城,即使日驰五百里也需要七日。那么襄京城得到消息,至少要到三月廿五。
这些日子朝中上下忙得一团乱。边关之事尚未平,三月初又有会试,紧接着是四月的殿试。承元帝一心扑在政事上,连续第二年取消了皇家春猎。
过了三月初十,韶亓箫饭量也减了一半。十四那日,承元帝难得空闲,叫了几个儿子一起用晚膳,席上看了他清瘦许多的样子,晚间特命了冯立人去锦墨轩转告他几句话。
“七殿下,陛下叫您压力别太重。边关暂时平静,于百姓而言是好事。孙掌柜虽曾是您手下的人,但他在关外之事您如何管的到?陛下是明理之人,若最后什么都没发生,也必不会怪罪您的。反而,陛下与众位大臣、还有天下黎民百姓才求之不得才是。您就放开些,别往自个儿身上拉重担,”
韶亓箫有些哭笑不得,感情承元帝认为他消瘦的原因,乃是担心被误传军机之罪加身?
冯立人还在唠唠叨叨。“殿下,您若是因此熬坏了身体,才叫陛下心疼才是。陛下本想亲自过来的,只是这些日子来政事太多,他忙得抽不开身来,才叫奴婢跑一趟……”
“老翁,”韶亓箫打断了冯立人的话,再叫他说下去还不知要说多久呢。“我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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