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隐情,他的级别不够,还有些东西看不到?
他不好再去问腾作春,又不愿意为了这种莫名其妙的事去麻烦部长大人,想来想去,他只好把这些人都绕开。
国防部的新大楼去年才落成,门口的绿化树都还撑着木条,虞绍珩验了两回证件才上到四楼,走廊一侧的数个玻璃橱里摆了照片和各种纪念勋章。他边走边看,压着腕表上的分针敲开了一间办公室:“马叔叔。”
三人沙发正中一个正往嘴里塞蛋糕的高阶军官,连忙招手叫他过来,咽着嘴里的东西,又灌了口茶水才道:“哎,你就忙着讨好你们长官,一点儿也不惦记我。”一面示意他坐下,一面又指了指旁边书柜上五光十色的盒盒罐罐:“喜欢吃什么自己拿。”
虞绍珩听话地拣了一盒曲奇,打开来抱在膝上,“马叔叔,整个国防部,除了总长就数您最忙,我是怕打扰您。”
“睁着眼说瞎话!”那军官说着,倒了杯茶给他:“我跟你说,你没事就应该多到我这儿来,你们部里那些人——连你们部长在内,一个一个都不阴不阳的,他那办公室我都不爱去,一点人气儿没有,看着就叫人瘆得慌。”
“嗯,还是您这儿好。”
绍珩咬着曲奇,笑眯眯地言不由衷。
他环视四周,只见这间办公室地方宽绰,采光也好,偌大的地方塞的满满当当,书柜里一半格子都搁着零食,文件反而砌墙似地码在地上,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似的甜香——他身边这位长官年过四旬,肩上挂着将星,给参谋总长当了小二十年的侍从室主任,吃起东西来却还像幼稚园孩子一般舔手指。
“你去隔壁见过总长没有?”
“没有。”绍珩腼腆一笑:“霍叔叔多忙啊。”
“嗨——”那马主任响亮地叹了口气,从绍珩手上的铁盒子里拿出块曲奇:“这么大孩子,媳妇儿都娶了,这会儿还想起来认生了。”说着,手臂往边上一挥:“你那时候才这么高,我……”
虞绍珩一听,赶忙乐呵呵地截住他的话茬:“马叔叔,我今天来是有件不好跟别人开口的事想请您帮忙。”
马主任眸光一闪:“那还不赶紧说?”
绍珩放下曲奇盒子,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翻开来递到他面前:“马叔叔,我想跟您借个人,去帮我出趟差。”
“什么人?”
“侍从室的人,随便哪个都行。”虞绍珩指了指他手上的文件:“这个人现在关在青阳监狱,我想请您的人去问他件事。”
他说着,又往后翻了几页,“喏,问问他认不认识这个女孩子,如果认识,和他有过什么接触。”
“你要放他出来?”
“不。”虞绍珩连忙摇头:“就只问他件事。”
那马主任点了点头,继而问道:“你不够权限提审他,又不想让你们部里的人知道?”
“马叔叔,您太机智了!”绍珩及时递上一个膜拜的表情,又提醒道:“……您能别说是我问的吗?”
“也不告诉……?”
马主任说着,指了指身后的那面墙。
虞绍珩笑道:“这种事也不值得跟总长提吧,您说呢?”
那马主任一笑,正色道:“老实跟马叔叔说,你是不是碰上什么麻烦了?”
“没有。要是有,我一定来找您。”
虞绍珩又陪着长官嚼了两块曲奇,趁着有人来汇报公务赶忙抽身出来。这间办公室隔壁就是国防部长兼参谋总长的办公室,他原想去打个招呼,可是走到门口,举手欲要敲门,一念之间,又放了下来。
40、(一)
初夏的日光明亮而干脆,庭院里的婆娑竹影映出绿意满窗,空气中淡而繁杂的脂粉香气从濡湿的青石地面上迤逦而出,胡琴缓起,错落抑扬的女声缠绵清稳:“春秋亭外风雨暴,何处悲声破寂寥。隔帘只见一花轿,想必是新婚渡鹊桥。”
花厅里的女伶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未扮戏装,一件浅缃色的夏布旗袍,式样略旧,长下摆一直扫到脚面。
虞老夫人闭目听了一阵,对坐在她下首的苏眉品评着道:“……如今还能有这份功架的,也不多了。不过单听这一折,还是早年我们家里自己的戏班子好一些。”说着,轻轻摇了摇头,“人上了年纪,精神真是不如以前,我也有点倦了,去歇一歇。”
苏眉闻言,忙道:“我陪您去。”
老夫人摆手道:“不用了,你听吧。我知道你性子安静,不爱说话,可该应酬的也要应酬。你也不要拘谨,你认不认识她们无所谓,反正她们总认识你。”
“是。”
虞老夫人一走,方才安静听戏的一班女眷都活泛了起来,仿佛一阵风过,满园里子的花草摇曳生姿。虞绍珩近来公务缠身,苏眉便常到淳溪来陪伴老夫人,她本来旧戏听得就少,也无从分辨优劣,好在她性情沉静,倒也耐心。
人上了年纪都爱热闹,尤喜欢年轻的女孩子伴在身边,莺声燕语地撒娇邀宠,虞老夫人也不例外。只是她多年的习惯,慈祥少,威严多,晚辈们纵是在她膝下“承欢”也都带着三分小心揣摩。此时长辈不在,本来就不大耐烦听戏的便换着座位低声谈天。
挨着苏眉的是与老夫人娘家的一个侄孙女,年纪大比她大了六七岁,作派十分摩登,连名字“爱琳”也是英文音译过来的,这位从小颇得老夫人的欢心,只是老人家给她做了几次媒都不成,反而跑到欧洲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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