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的钢筋,被那昏黄的路灯一照,像是颓败扭曲的蛇,大半部分都隐在黑暗里,又有些阴森恐怖。
沈岚刚刚才从鬼面手中解脱,又在他手上来这一遭,顿时火大,脚刚落地就对他手脚并用地一阵捶打,可是明明接触起来正常的肌肤,他却毫无感觉,也不躲,甚至脸上还带着笑,让沈岚感觉自己像是揍一团棉花,顿感无力,干脆停下,撑着膝盖喘粗气。
“闹够了?”太一一半侧脸隐在黑暗里,笑容看上去阴沉的吓人:“我知道您想不起以前的事了,但是如今的您也太让我失望了。”他忽然沉下脸,一把揪住起她的衣领,单手把她提了起来,像晾衣服一样,将她悬在栏杆外,吓得沈岚“啊”的一声叫出来。
太一上半身前倾着,故意又把手往下送了送,沈岚只有死命拽住他汉服的长衣袖:“你……你想干什么?”
“让您清醒清醒,我的主人,别再用这副嘴脸面对我,别再随随便便抛下我,我可没有三千年前的耐心来忍受您的所作所为了。”
沈岚目瞪口呆,这样的内容难道不应该配合着楚楚可怜的形象么?怎么到了他这儿就全都反了,还直接改成威胁恐吓了!
“太一,你这是在吃醋?”她有点哭笑不得,这随心所欲的脾气能不能改一改,刚刚才从他之前造成心理阴影里走出来,没想到现在又来威胁她的性命了。
“我不知道什么叫吃醋,我只知道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无论生死,想要撇开我,绝无可能!”
“……太一,你这就是在吃醋!”
太一鼻孔出气,哼了一声,忽然眼神朝楼下一扫,一把把她提了上来。
沈岚被摔在阳台上,好一会儿才感到后怕,胳膊也几乎快要脱臼了。抬头一看,太一已经踏上栏杆边沿,作势欲跳。她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就喊了一句:“别……”
太一转头看了她一眼,勾了勾唇:“这还像点主人的样子,放心,我下去跟人家打个招呼,马上就过来。”
沈岚眼见着他一跃而下,连忙跑过去一看,就见他白影一闪,朝路边跃了过去。
从她的角度看下去,只能看到黑暗中有什么方方正正的影子,等好一会儿眼睛适应了黑暗,才看出那是辆车。
原来还有别人在!
她转头朝周玉戈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也察觉到了,正押着鬼面朝那边走。而太一显然没有耐性,直接就冲了上去,“轰”的一声闷响,白色人影已经落在了车顶。
沈岚嫌在楼上看不清楚,赶紧掉头朝楼下跑,废弃的楼层走起来磕磕碰碰,她身上的汉服也碍事,好几次都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等好不容易跑到马路边上,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周玉戈押着鬼面站在离她几步的地方,不是不想继续接近,而是无法接近。路灯只能照到车的前轮胎位置,但是顺着余光能看到车身周围的场景,至少有几十个半透明的人形怪物包围着车子,湿哒哒的水渍在地上四处蔓延,全都虎视眈眈面朝车顶上方的太一观望着。透过玻璃能看出驾驶位置坐着一个人,车里还有没有其他人就看不清了。
“太一大人,要小心。”周玉戈皱着眉盯着车窗:“现在已经没几个人能养出这种死灵了,能掌握这种上古秘术的人肯定不是泛泛之辈。”
太一慢悠悠地扫视了一圈,忽然用力跺了一下脚,车子顿时发出一声咯吱的惨嚎,他却笑得很高兴:“养的出来是一回事,能操控就又是一回事了,不如我来教教你怎么样发挥死灵的最大威力吧。”他撸起袖子,用指甲在胳膊上划了划,皮肤却没破,只好无奈地看了一眼周玉戈:“喂,借把匕首给我。”
周玉戈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即就从袖子里甩了一柄匕首过去。太一轻巧的接住,用匕首尖部刺进指甲里柔软的皮肉,才总算放出点血来。
“首先要刺激它们,像这样……”他像是个负责的好老师,边讲解还边示范,被划破的手指垂在身侧,鲜血顺着光洁的车身滴到地上,果然惹得下方的死灵一阵骚动。沈岚下意识地想上前阻止,被周玉戈一个眼神止住。
“然后要开始诱导……”太一忽然垂了眼,嘴里开始絮絮叨叨地念白,又轻又缓,完全不知道在说什么,像是在吟唱一首古老的歌谣。他声音本来就低沉浑厚,再刻意放柔音调,就多了几分蛊惑人心。甚至连沈岚都觉得自己在这声音里放松了下来,有些什么意识侵入了大脑,牵动着自己的神经。
周围什么声响都没有,只有太一那一阵阵的念白在缓缓流淌。忽然,他猛地抬眼,挥手说了句“去!”下方的死灵们一下子如同被电到了,齐齐窜了起来,直扑汽车,连挡风玻璃都在猛烈的撞击下发出了喀喇喀喇的碎裂声。而太一依然优哉游哉地站在车顶,抱着胳膊任由下方的死灵们将车子撼动的左右摇晃。
“东家!”鬼面趁周玉戈走神,闪身避开他手中的匕首,挥剑跃了过去,几下杀出条路来,一脚踹开后车门,拉出道人影就跑。
周玉戈立即就想追上去,那人却忽然吹了一阵哨子,地上的死灵们顿时又开始狂躁,挡住了他的去路。
太一从车顶跳下来,随便从汉服上撕了块布条缠著手指:“还有点本事啊,看来不用我教了呢。”
“呵呵……”黑暗里,那人不知道藏在哪里,隐隐传来沉沉沧桑的笑声:“太一,你是所有被改造的人中最完美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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