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敢这样威胁她?要是个性子绵软些的,恐怕还真叫他给唬住了。
楚珺冷笑道:“淮阴侯还真是有心啊,这会子都自身难保了,还担心本宫的位子坐不坐得稳?”她转向元琅,“小王爷,刚刚他说本宫什么来着?”
元琅掷地有声,“他辱骂殿下‘贱妇’!”
楚珺颔首,转向卫珩,“按大兴律,当如何?”
卫珩面无表情,“欺君犯上,藐视皇族,当斩。”
楚珺又颔首,“淮阴侯,你听见了吗?”
楚珺刚杀了他儿子,淮阴侯知道她可不是只用言语吓唬人的,大惊失色,“你敢滥用私刑?”
楚珺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滥用私刑?且不说这是不是私刑,本宫连你头发丝儿都没碰上一根,你就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上来,本宫若不遂了你的愿,还真对不起你这张嘴。”
“你……本侯是荣安侯的姐夫,你不怕盛安公主与荣安侯得知,奏报回京,定你一个目无君上吗?”
楚珺按了按鬓角,“目无君上?说到目无君上,还要数刚才当街辱骂本宫的侯爷啊。说起来,侯爷是有爵位在身的人,就是真斩,为了顾及勋贵脸面,也是暗中处决。可侯爷当街辱骂本宫,可曾顾及皇家脸面?天威浩荡,当宽则宽,当严必严,既然侯爷大庭广众之下罔顾天家颜面,本宫也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处置了侯爷,让百姓都知道,我大兴律法如铁,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元琅眼睛一转就知道她要干什么,朝扬州刺史一指,“你,还不赶紧从府衙整一长条凳来,再叫几个行刑手来,带几根府衙里的大棍!”
扬州刺史已然见识到太女是个什么脾性,虽然对淮阴侯有同情,但也只是同情而已。这会儿元琅吩咐,他片刻也不敢耽误,很快带着人和长凳来了。
淮阴侯此时是真有点害怕了。
元琅是个祖宗,也只是折腾而已,还不至于真整死整残了谁,可这太女是个心黑手黑的啊!他现在倒觉得元琅有几分可爱了。
问题是他似乎没注意,吩咐人带刑具来的可是元琅啊。
楚珺亲自开口吩咐,衙役没有敢不听从的,直接将淮阴侯提起来摁在长条凳上。
楚珺对淮阴侯的求饶充耳不闻,“先打上五十棍,小惩大诫。”
淮阴侯闻言,差点没当场晕死过去。
五十棍还是小惩大诫?而且,当街行刑,精神上的惩罚远远大于身体。皇帝对朝臣最严厉的责罚,也莫过于廷杖了。
扬州刺史抹了把头上的冷汗,愈发庆幸有淮阴侯这个靶子冲在前面,免了自己一场灭顶之灾。对淮阴侯那点微不足道的同情也不知飞哪去了。
于是,在周围一众百姓的注视下,府衙的棍子接连落在淮阴侯身上。在他的惨叫声中,楚珺接过扬州刺史捧上的茶,一边注视着衙役行刑,一边喝起茶来。
在郑三听到她提到太女,口道“太女不过是个皇女,又不是皇帝”的时候,楚珺就有拿淮阴侯府开刀的想法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总以为她是个亲厚的,从没把她当回事。也许是天高皇帝远,也许是自认后台够硬,也许还有什么别的原因,让他们生出这样的想法。那她就让这些人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脾性,她这个太女,跟一般皇女到底有什么区别。
皇帝是君,太女是储君。除此以外,天下都是臣民。
她要让这些纷纷乱乱的势力知道,一般皇嗣的身份,跟她这个太女的差距。太女这个称呼,不是只叫起来不同的。
当然,她也不是个意气用事的人,把今天的事闹大,并不只是为了出气。她也是想好了后招的。元紫琰能算计她,她自然也能给元紫琰下套。
五十棍子堪堪打完,淮阴侯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楚珺起身,看也没看他一眼,对周围一直没散去的百姓朗声道:“诸位百姓看到了,本宫对这种仰仗爵位就敢作威作福、欺压百姓的勋贵深恶痛绝,一旦发现,绝不姑息。今日淮阴侯父子是撞到了本宫手上,本宫才知这扬州城也没看起来那么太平。按大兴律,民告官要先杖二十,本宫今日就私自做主,免了这二十杖,诸位百姓有什么冤屈,往日的近日的,都可往扬州府衙状告。本宫今日哪儿也不去了,就在扬州府衙等诸位。”
本来有些被楚珺狠厉手段吓到的百姓们,这下大为触动,纷纷跪地叩首,山呼太女英明,哪里还会觉得她手段残忍?觉得她大公无私、一心为民还来不及。
直到楚珺离开,淮阴侯府的人才敢上前,将被打的半死不活的淮阴侯抬回去。
不到一刻钟,淮阴侯三子上街调戏太女,反被太女夫君杀了,淮阴侯闻讯寻衅、当街辱骂太女,被太女在街上打了五十棍的事,就传得全扬州城都知道了。
楚珺果如所言,在扬州府衙的公堂上坐了一整天。
开始百姓们都在观望,没有人敢真的告状。直到快中午,才有一个妻子早就去世、唯一的女儿又被郑三糟蹋死的老汉大着胆子递了状纸。
按老汉的话说,他一个无牵无挂的老鳏夫,就是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没想到太女竟然亲自见了他,收了他的状纸,还赏了他不少银钱。那银锭子底下都刻着官府的记号,让想打这笔钱主意的人都望而却步。
那老汉捧着银子都快笑傻了,出来就夸太女长得好看,心地更好,像九天玄女似的,惹得街上的人都笑他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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