幡。
“深姐姐是竹山念忘道长的徒弟,我给你银子,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深情纳了闷了,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念忘道长的徒弟的?
心里这样想,嘴上便问了出来。
哪知七言说他是从书上看到的,书名叫做《诡异神仙录》。上面清清楚楚地记载了竹山神仙念忘道长的事迹,比如他帮人帮妖帮鬼做事,只要给够钱就没有办不成的事;还有念忘有两个徒弟;念忘道长记性不好……
深情不自觉抽抽嘴角,心想自家师父还真出了名,真有人将他的辉煌事迹收录入书了。
七言昨天瞥见过深情背上的那个旗幡,上面的字他也看清了,正是念忘道长住宅的题字。
“所以这是最低价的办事费?”深情看着七言手上的钱袋问。
七言立刻答道:“如果不够的话,我可以再弄些过来?”
“你一个小孩子哪里来的银两?该不会是偷来的吧?”
深情一语说中了钱袋的来历,七言低下头默不作声,像是做错了事等着挨批的孩子。
被这一搅,深情也真正清醒了,她道:“你要求什么事?我得看看是什么层次的。”
七言眼眸一亮,迫不及待地说:“你可不可以治好才哥哥的哑巴,让他能开口说话?”
原来是这事!
“他不会说话是天生的吗?”天生的哑儿,神仙也救不了他。
“不是。”七言声音越来越小。“他是被毒哑的。”
因为他的娘亲!顾才和他娘亲有着很相似的声音,而他娘亲背叛了他爹,他爹亲手杀了他娘,然而在他娘死后的第七天,他爹疯魔了一般将他捉住,给他灌了毒|药。
毒|药性烈,一入喉,便语不出声。
顾才哑的时候也就五六岁,五六岁天真的年纪什么都没记住,就将那痛喉撕心的感觉永久刻成了一道伤疤烙在了心上。
因为不会说话,顾才勤奋修炼,刻苦读书,参透先贤,练就了一身温文尔雅的好气质。他待人和善,如果有人需要帮助,他会毫无保留地去尽一份力。
流年越来越老,顾才越来越好。
七言觉得他那么优秀,不该有这伴随一生的缺陷。
假如上天有一次可以交换的机会,他十分愿意不能说话的是自己。他知道,美好的顾才更适合站在高山,听泠泠泉音,被世人仰慕。
“念忘道长无所不能,深姐姐你可不能砸了他的招牌。”七言鬼灵精怪,留了一手,倘若深情拒绝他的请求便不能算是有求必应,又或是深情没能帮他办成了这件事,便不是无所不能,无论前后两种,都将陷深情于走泥路必沾湿衣角的漩涡中。
深情自以为背着这番旗号只做个装饰的作用,应该不会真有人求她做事。可惜水之深浅心有分寸,他人却厚薄未知。
左右为难,无法推拒,只好接受了七言的求事。
七言高兴坏了,比砸了张爷家的樟树,偷了李嫂家的鸡蛋还有成就感,他张开双臂激动忘形想和深情来个拥抱,忽而后觉男女授受不亲,改为双手作揖,不停道:“谢谢深姐姐!谢谢深姐姐!”
虽然七言准确判断出自己是女子而非男子,深情并不就此算了他大早上打扰自己休息的事实。
像七言反复强调自己是金贵的魔族人一样,她对自己姓氏也非常有执念。
“我是荀姐姐,魔君荀问诀的荀,千万不要叫错。”
似乎这样能突现出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七言含糊地应对,不假思索地说:“荀嘛,我知道,村里有好几个人都姓荀,对了,教书的先生眼睛不好,经常把荀念成苟!哈哈哈哈……”
深情略掩饰尴尬地理了理肩膀的衣服,半咳嗽道:“知道了知道了……”
七言作为深情闯荡江湖第一位照顾她生意的客人,当然有特别优待,虽然不知道事能不能成,但显然先应了有求必应这句招牌语再说。蔚蓝答应了再留一天,让她找寻治疗顾才哑病的法子。
深情琢磨着找到玉娘,想来她或许可以帮上忙。
玉娘的院子摆满了药架和笸箩,一排排摆满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深情一进门便看到了这样的景象,东三菱西干姜,南有马辛北晾丁香。玉娘弯腰将台阶上堆积的红辣椒拾起放进一个小筐,放于就近的架子上。
深情放轻脚步,缓慢向玉娘的方向走去:“您这的药材真多。”
玉娘抬眸看她一眼,不冷不热道:“你要买药拿钱来。”
说不清是排斥还是一贯对人的态度,深情微微颔首道:“打扰了,我今天来有件事想请教您,不知玉娘放不方便。”
玉娘直起身,将她上下打量,道:“你要说什么?”
深情也不绕弯:“玉娘常年和药材打交道,是否知道有何方法或是什么药能治人哑症?”
玉娘面无表情,不问何人不问何因,一口否决:“没有。”
玉娘衣着朴素,配着一张冷冰冰的脸,拒人千里,冷若冰霜。
深情又道:“后天的哑症也不能吗?”
玉娘拿着一味药材放鼻下闻了闻,继而盯着深情看了许久,看得深情内心直发怵。
“你是为了顾才来的?”
所谓医者,望闻问切,时间长了,眼神锐利,心思缜密,一眼就能看出别人在想什么。
深情呼出胸中闷气,如同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玉娘如一块寒冰,丝丝冒着寒气,头一次觉得开口说话如此艰难。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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