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臣妾给阮尚仪的。”琪婉仪的嗓子抖得不像话,她全身都伏在地上,“因为臣妾穿着小了,是以……”
宗恪点点头:“这衣服,是你自己做的,还是人家给的?”
本来是个简单的问题,谁知,琪婉仪抖如筛糠,伏在地上一声不吭!
宗恪愣了愣,忽然冷笑起来。
“好个有义气的丫头!可你这义气是不是用错了地方?人家陷害了你,你还要为人家挡枪子儿?”
阮沅在旁边听着,却糊涂了:不是琪婉仪陷害她么?怎么琪婉仪成了受害者?
宗恪点点头:“你不肯说,朕也查得出来,莲子,你带着阮沅去针工局,找冯德川,叫他把历年的单子找出来,务必找到这件衣服的主人!”
“陛下……”琪婉仪终于开口,“这衣裳……这衣裳是臣妾强要来的,不关人家的事!”
宗恪的冷笑,终于转为了苦笑。
“义气对你而言,竟然这么重要?你可知激怒了朕,是什么后果?”
阮沅清楚地看见,琪婉仪的背部一僵!
宗恪点点头:“看你这样子,朕也猜到那人是谁了。来人,把蓉贵嫔找来。”
阮沅一呆,顷刻间,恍然大悟!
不多时,蓉贵嫔被带到宗恪面前,她也依样跪下了。
宗恪看看她:“阮尚仪身上的衣裳,是你给琪婉仪的?”
蓉贵嫔脸色青黄,她辩解道:“……臣妾知道这衣服不能穿,本不欲给琪婉仪,可琪婉仪喜欢得紧,又反复央求,是以臣妾只好给了她,臣妾当日曾对她叮嘱再三,此衣为**禁忌,不要穿出去,谁知她竟……”
好像听见了什么奇怪动静,宗恪面前的琪婉仪,奇迹般抬起头来,瞪大眼睛,望着蓉贵嫔!
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宗恪见这一幕,冷笑又叹息:“看见没?这就是你拼死要替她挡枪子儿的人。看清了没?明白了没?”
琪婉仪脸色灰白,嘴唇直哆嗦,一双眼睛泛起泪水,她慢慢扭过脸来,重新低下头,不出声。
阮沅看见,两滴大大的眼泪,无声滴落在宗恪脚前的砖地上。
宗恪摇摇头:“琪婉仪进宫时间太短,毫无派系,没有与任何人产生怨恨;阮尚仪也不是受宠的嫔妃,她有什么必要陷害阮沅?阿珩,你想过没有?这个像剖开的葫芦一样的丫头,做得出这样的事么?”
蓉贵嫔一怔!
“你这招借刀杀人,甚是了得:刀选得好,杀的人也好。既让琪婉仪背负了罪名,又让阮尚仪讨了朕的嫌——你就这么痛恨她们?”
蓉贵嫔的声音像是卡住了!
“朕倒觉得,你不是恨她们。你恨的是萦玉。”他淡淡一笑,“阿珩,你还在恨萦玉给你的那个耳光?”
阮沅看见,蓉贵嫔脸上仅剩的那点血色,呼啸褪去!
“……你恨她,她羞辱了你,要不是琬妃拼死护着,你肯定得被打入冷宫。之后朕厌烦你们争吵纠葛,没再来看你,你也就把这笔账一并记在了萦玉头上,想日后报复。”
阮沅几乎听不下去了,她被这些爱恨缠绕得呼吸都开始困难了。
“你和萦玉的是是非非,朕不觉得她对你错,萦玉自然有萦玉的过失,朕也惩罚过她了,现在看来你显然还觉得不够。但是阿珩,既然恨,就对着那个恨的人去好了,她活着的时候,为什么你不鼓足勇气想办法报复?为什么要把这痛恨转嫁到无辜的人身上?就因为阮沅是萦玉的表妹?就因为琪婉仪的父亲是旧齐降臣、是曾经竭力维护萦玉的人?”
阮沅心中,泛起无法形容的复杂滋味,她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不过是这出戏里的一个小角色。
“你让朕瞧不起,阿珩,你这手段太下作。”宗恪摇摇头,“琪婉仪真心敬你、护你,宁可激怒朕,也不肯供出你来。你却这样陷害她,此举,令朕不齿。”
他说完,不再看跪着的女人,却唤进莲子来。
“把蓉贵嫔送去莲慈庵。”宗恪平静地说,“她的心,太躁太乱,去那儿陪着太妃们修行,也好沉静沉静。”
面如土色的蓉贵嫔被莲子带走,宗恪低头又看看跪着的琪婉仪,他叹了口气:“起来吧。”
琪婉仪脸上挂着泪,站起身来:“陛下……”
宗恪看看她,又看看阮沅,微微叹息:“你们两个二货,往后脑子要放机警些,不要再被人当枪使了。”
等琪婉仪退出去,阮沅忍不住问:“你是怎么知道陷害我的人不是她?”
“这么简单的逻辑,难道你还推不出?”宗恪翻了翻眼睛,“琪婉仪进宫才三个月,又是个公认的二傻,既然她把衣服给了你,自然是真不知道我的忌讳。这衣服不是她自己做的——否则冯德川定会警告她。衣服既不是从针工局新出来的,当然是别人给她的,她与蓉贵嫔要好,这宫里谁都知道,要好成那样,彼此有什么衣服怎么会不清楚?如果不是心怀恶意,蓉贵嫔怎会不出声提醒?推到这儿,真相已经出来一半,再联想到蓉贵嫔和你表姐的旧怨,事情也就水落石出了嘛。”
他说到这儿,又看了一眼阮沅,无奈摇头:“你也真是够笨的,这么明显的宫斗陷阱:背景、道具、事件,全都给你设定好了,傻子都看得出来,你居然想都不想,扑通就跳进去了。阮沅,这是宫斗,明明是你们女人的事情——哪里有皇帝帮你宫斗的道理?”
“可我……我真的不知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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