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都是鲜血
“怎么回事?”青菡快步到他跟前,吓得手都哆嗦了。
泉子却没理她,只示意阮沅:“尚仪先去看看陛下如何。”
阮沅醒悟,飞快转身奔进房内。过了一小会儿,她气喘吁吁出来。
“没什么问题。”
泉子这才松了口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阮沅紧张兮兮望着他。
“阿莼死了。”他平静地说。
说者语气平淡,听的两个人,遽然色变
“还有,下毒的人是暖阁的双喜。”
“抓住投毒者了?”阮沅惊得一时眼前眩晕
“抓住了——也死了。”泉子的嘴角,露出一个短促的笑意,“崔门主说过,投毒者心脏处会出现花纹,沉樱和素馨刚刚检查过尸身,双喜胸口,有一圈圈的紫痕。”
阮沅和青菡俩人,都被这爆炸性消息给震得双颊煞白
“沉樱在那边?”
“沉樱一直在监视她。”
“原来沉樱这蹄子,是为了这才瞒着我的啊”青菡不由轻声叫起来。
“她也是好意,怕你操心。”泉子笑了笑,他用力撕开右边袖子,一道长长的伤口暴露出来。
“两位姐姐,别站着了,帮帮忙。”
他这么一说,那两个才醒悟过来青菡赶紧去拿铜盆取清水,阮沅找来剪刀,把沾着伤口的袖子剪开。
“阿莼又是怎么回事?”阮沅问得胆战心惊,“双喜……双喜那种笨孩子,怎么会是云家的人”
“嗯,大概是被人用了尸身,真的双喜,恐怕早死了。”
阮沅吓得心突突跳
“其实双喜有问题,我和沉樱之前早就注意到了,只是那段时间不好打草惊蛇,毕竟是太后的人。”泉子低下头,凝视着自己手臂上的刀痕,“去年阿莼找茬赶走了春吉,把双喜塞进暖阁来。前两天,他察觉不对,就想让虎宝儿下手灭口,可惜虎宝儿被莲子和小枕头牢牢盯着,行动不便。如今形势把他逼急了,索性自己动手——他是怕双喜一旦暴露,受不住刑,把他给供出来。”
“于是……他就杀了双喜?”
泉子点了点头:“傍晚他假传太后懿旨,想用调虎离山计把我引开。阿莼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我和阿茶赶到时,他刚刚掐死了双喜。”
阮沅心里一沉,原来阿茶也在现场
“阿茶劝他认罪,他不肯,还想杀我。”泉子说到这儿,停住口。
青菡低着头,不言不语给他仔细擦拭着伤口,半脸盆的清水顷刻间血红一片。
明明是很疼的,但泉子的神情却显得那么心不在焉,既不得意,也不放松,却像是整个人沉入了无光的水牢,失去平日的光彩,甚至连阮沅的问话都没听见。
“什么?”忽然间,他意识到女性的声音,猛然抬起头来。
“你没事吧?”阮沅担心地看着他,泉子的嘴唇,竟像燃过的余烬。
“没什么。”他摇摇头,“只是想到刚才。如果阿茶慢一点的话,我就命丧阿莼之手了。”
他说得很慢,像是在思考。
接下来,阮沅去找崔景明和崔玖,屋里只剩了青菡和泉子。
青菡将污水倒掉,又换来一盆清水:“等会儿,得找崔太医弄点药来。”
“不妨事的。”泉子淡淡道,“伤在胳膊,死不了。”
青菡反复洗干净布巾,又给泉子的胳膊仔细擦拭了一遍。
“你啊,终究还是……”青菡没说完,语气里含着温柔的悲伤。
“早晚的事,如果换过来,阿莼也不会介意踏着我的尸骨。”泉子的态度,既不愧疚,也不惊恐,“这次再让他逃了,被他栽赃下毒杀人的就会是我了。”
“是你动的手?”青菡突然悄声问。
泉子一怔,摇摇头:“是阿茶。”
青菡好像吃了一惊似的,顿时不敢出声了。
屋内安静下来,泉子神色恍惚,好像又陷入到刚才的回忆里。
那一瞬,他竟然不确定,飞过来的那枚银镖到底会冲向阿莼,还是冲向自己——
时间,以最快速度给了他回答:勒住他脖颈的手臂突然僵硬,然后垂落下来。
泉子扭动石块一样的脖颈,他看见了阿莼的脸:死者不能置信地张着嘴,黑洞里冒出无声的责难,阿莼的额心,突兀地顶着飞镖的镖尾。
“师哥……”
阿茶飞扑过来,一把抓住泉子,这才没让他整个儿向后仰倒。
泉子扶着阿茶,稳住身体,他转过脸来,阿莼的尸体就倒在双喜尸身上面,俩人重叠的扭曲姿势,颇有几分讽刺意味。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出声。
“我以为,你不会下手。”鬼使神差的,泉子忽然说。
阿茶并没有松开扶着他胳膊的手,那只手,竟烫得如同火炭。
“师父说,我不能一辈子卡在那几年里。”
男孩说得轻言细语,目光空茫,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的残余。
泉子却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
就好像忽然撕扯掉重重幔帐的房间,泉子顿时恍然大悟。
他这才明白,原来自己一直把死神的华盖,错当成孩子肩上的斗篷……恐怕阿莼的错误,也在于此。
死人们在屋内静静不动,像是有铁做的裹尸布把他们缠住。
俩人从充满尸体气味的屋子里走出来,站在院子当中,圆月压得很低,像由他们的肩膀托着。
他们默默站着,谁也没出声,像是依然在咀嚼刚刚发生的一切,又像是要把那段时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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