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自己任性,可流年易逝,昔日博学多才、温柔似水的大姐姐脱胎换骨,宛如换了个人。她早就失去了当年的傲骨,要为了苟延残喘而曲身逢迎一个她当年根本瞧不起的皇帝爪牙,不只如此,她甚至只能以奴婢的身份,卑微而低贱的活着。
他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一走了之?
曲江澧眼睛湿润,别了头,道:“不管怎么样,我总要试一试。”
曲江烟也不拦他,只道:“你能脱身,得益于他多矣,就算是为了报恩,我也不可能过河拆桥,说走就走。便是他肯装大方允我赎身,你觉得我就真能没任何表示的离开?”
曲江澧闷声道:“报恩的方式多了,不只这一种,他救的是我,这恩理当我来报,我可以替他为奴为仆,做牛做马,只要他放了你。”
曲江烟轻叹了口气,她总不能把当年血淋淋的事实一一讲给他听?
说他虽非害得父母惨死的直接凶手,却也曾经混水摸鱼,是个不折不扣的帮凶?说他当年也曾觊觎自己的美色,所以在自己身陷囹圄时便借机侵占了她的身子?说她被罚入教坊司,他便顺势成了她的入幕之宾?看她在泥泞中不堪挣扎还不说,还曾一次又一次的与她纠缠?说她曾经行刺失败,自决之后他将自己的尸身碎尸万断,却又后悔,所以拿着红绡当成怀悼的祭品?
曲江澧非疯了不可。
曲江烟如今谁都能利用,却唯独不能利用曲江澧,如今她谁都能拖累,唯独不能拖累他,因此笑道:“你别为我担心,我肯定能活得好好的,倒是你,我是既怕你被家仇所累,终生无乐,可又怕你耽于安逸,不思进取。”
曲江澧挺直胸脯道:“不会的,我知道自己肩上使命所在。”
曲江烟心道:他知道就好。
因此只含笑道:“光说不做,可不是君子所为。”
她这口气,让曲江澧想到了当年的父亲。父亲是个很严厉很严肃的人,平时对他们姐弟一直都很严格,尤其是对他,因是家中唯一男丁,要求就更苛刻,母亲姐姐对他多有容让,可父亲却始终教导他做人的道理,不肯有丝毫放松。
姐姐的心思他明白,是让他牢记父亲的教诲,不可能丢父亲的脸面。
曲江烟见到了申老爷,也就是所谓的舅舅。他是个年近知命之年的瘦小老头,看着老实,眼神却精明,虽然谦卑,却又很平和,最重要的是很识时务,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该问的一句都不多问。
曲江烟谢过他对曲江澧的照顾,他也并不居功,隐晦的表示,救曲江澧是为了报当年曲大人的恩情,不管遇到什么艰难险阻,他都会竭力保住曲江澧。
曲江烟这回是没什么可不放心的了。
曲江澧的事很快告一段落,孟逊不负众望,拿出物证人证,将申奇元是朱老爹内侄之事弄成了确凿的事实。魏行远虽知道他在其中捣鬼,可一时也反驳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曲江澧与朱老爹离开公堂。
在曲江烟的催促下,曲江澧和申老爷择日离京,她压根就没让曲江澧有和孟逊见面并开口为自己赎身的机会和余地。
曲江烟都没亲自去送,该说的早就都说尽了,至于曲江澧能听得进去多少,又能做到哪种地步,全在他自己。就算他走歪了斜了,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想管也管不着,以后的路,端看他自己怎么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
第70章拍花
送走曲江澧的举动,让孟逊对曲江烟很满意,不论从哪个角度说,这样懂事、乖巧的女子,都很得男人的喜欢。
甭管是妻是妾,温顺是首要的,其次便是安分。有些小要求那是情趣,可若是贪心太过,凭她生得赛过天仙,没几天就能让人腻味。
若能得一二分善解人意,于男人来说便是意外之得,假如言谈举止都能贴心贴意,那就更是运气了。
孟逊自然也不例外,他嘴上不说,心里却记情,因此安抚曲江烟道:“你一个人待着也怪闷的,等过了年,爷带你去看花灯,热闹热闹。”
男人肯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极大的恩典,毕竟曲江烟现在的身份在这摆着呢。她既非几岁幼童,又不是大家闺秀,不过一个奴婢罢了,哪能轻易出门看灯?
曲江烟却兴致不高,懒洋洋的道:“奴婢听说街上拍花的多,越是人多热闹的地方越容易出事,还是不去了吧。”
孟逊哈哈笑起来,毫不掩饰嘲弄的道:“你当你是谁,拍花的会拍你?哈哈哈哈哈。”
曲江烟从前懂事守礼惯了,再得爹娘宠溺,也没说元宵节撒泼放赖要去看花灯的,因此孟逊一提这碴,她下意识的就把从前娘常说的话说了出来。可今非昔比,她以奴婢的身份说这样的话,就显得格外不衬。
曲江烟回过味来,登时恼羞成怒,她红着双颊,恨不能一头扎进地缝里去。
孟逊笑够了,才抚着肚子道:“行了,爷知道我家烟儿生得好,出了门难免被一些浮浪子弟看在眼里,不定怎么涎言涎语讨人厌呢,到时爷亲自带着你,看谁敢?”
曲江烟好不容易才把这份羞愧压下去,道:“爷这会答应得倒是中听,可若是表姑娘也要出门,爷倒是陪着奴婢呀,还是陪着表姑娘?”
孟逊脸色微僵。
他最近没提要曲江烟回府,倒不是他纵着曲江烟,知道她喜欢住在外头,这才一味的顺着她的心意,实是孟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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