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红霞家出来,贵玲并没有刚享受过xìng_ài的那种快乐与满足,反而觉得不安。彭书友虽然只是红霞的临时男人,但总是她的男人,如果自己占有了,红霞肯定会不高兴。再说,她对彭书友虽没有坏印象,但也没有多少好感,产生不了激情。
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她在心里说。
第二天一早,贵玲就到镇文化站去报名参加兴趣班。
一进文化站的大门,就看见一排画廊,里面展示着学员的绘画、书法和摄影作品,还有指导老师的工作照。书法老师儒雅而帅气的照片吸引了贵玲的注意。估计他有四十出头,梳着很整齐的背头,下身穿牛仔裤,上穿一件文化衫,正在桌面的宣纸上写一大幅草书。再看上面的介绍,老师叫李文波,镇文化站站长,也是在省里都颇有名气的书法家,获过全国大奖。她本来还不知道要学什么,当即就决定学书法。
同时学书法的只有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加上贵玲三个。那两个十几岁的孩子已经学一段时间了,有相当的基础,贵玲却只有在小学描红的经验。她便看两个小孩写,听老师怎样指点,或者看老师创作。
贵玲特别喜欢看老师写草书,看得出来,此时老师是进入一种忘我的状态,纸、笔、人三者浑然一体,老师的每一个动作都牵动了全身的神经,看似在舞蹈一般。这是阳刚之舞、力量之舞,充满性感。看得贵玲砰然心动。
第一次指点贵玲,老师看她跃跃欲试的神情,说:“你要沉下心来,稳住心神,要有静气,才能最终写出我这样的狂草。没有十年以上的静气,就没有这一刻的汪洋恣肆。”
贵玲便回到家里每天临帖,周六带上自己临的作业给老师评点。起初她自己都感觉到心浮气躁,只是每天完成任务。半年以后,她渐渐感觉心态有些变化了,每天坐到桌前,不再急于马上把字写完,而是总要静坐一会,酝酿一下情绪,再提起笔享受那种书写的乐趣。她甚至发现,晚上很少像以前那样睡不着觉,也不会半夜醒来睁眼到天亮了。心一静,好像*也有所收敛。以前几乎每晚都想,现在仅每月有一两次了。
李文波老师对贵玲的悟性赞赏有加,却不支持她过早练行书,更不要说草书了,叫她只练楷书,说没有数年楷书的基础,不要想练行书。贵玲只得捺住性子,天天练楷书。
李文波的工作室墙上挂满了他写的各种字体的作品,贵玲每每在上过课后还不走,一幅一幅细细地欣赏,看不够。这些作品经常换,有的是被人买走了,有的是送人了,也有李文波自己非常满意的,取下珍藏起来。有一次,李文波见贵玲看得痴迷,说:“贵玲,你喜欢哪一幅就拿走,我送你吧。”
“真的?”贵玲喜出望外。
“真的。你自己挑。”
“我不挑,我想请你现场给我写一张。”
李文波看看贵玲:“行啊。你说,写什么字体、什么内容?”
“我要草书,内容随便你写。”
李文波铺上一张四尺宣纸,蘸足墨汁想了一会,开始落笔。贵玲在一边看着,是一首苏东坡的词,在纸上龙飞凤舞地一点一点地显现出来:
花褪残红青杏小。
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
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
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这是苏东坡的一首蝶恋花词。写好后,李文波落上款,盖上印章。等墨迹干透,贵玲拿起来折叠好,高兴地说:“谢谢李老师。”
李文波说:“你是我的学生,送一幅字是应该的。”
贵玲问:“老师,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练草书?”
李文波看着她说:“心平静气,顺其自然。到行的时候自然行。”
“你这等于没说。”
李文波笑着说:“书法就是修身养性,只要天天练下去,形成了生活习惯和心理需求,书法本身就是你所求,而不在意练什么字体了。”
说着话,天就晚了。李文波说:“我要烧晚饭了,你就在这吃饭吧。”
李文波就住在文化站里,工作室有一间内室,是他的卧室。文化站有一个厨房,李文波每天自己在煤气灶上烧饭。
贵玲说:“我来给你烧饭吧,尝尝我的手艺。”
“那怎么行。”
“我是你学生啊。再说,你送了我一幅字,就算我回报你吧。”
贵玲心里有个疑问,不知道李文波有没有家。她从来没有见李文波离开文化站很长时间,也没有什么交往和需求,连县城都很少去。吃饭的时候,贵玲问:“老师,您家在哪里?”
“我没有家。”
“以前有过吗?”
“有过。离婚了。”
“为什么离婚呢?”
“我只懂书法,不懂生活,不适合过婚姻生活。老婆嫌我没有情趣,就离婚了。”
“说你没有情趣?我看你写字时就非常有情趣。”
“那是你的看法。我前妻没有文化,只知道人活着要吃饭,不知道人还有别的什么需求。”
“那你为什么不再找一个?”
“不找了,现在这样很好。我真的不适合婚姻生活。”
贵玲砰然心动,有一种想恋爱的冲动。她非常想问一句:“你的性生活怎么解决?”却没好意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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