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她蹲下身子,快速的拨弄那雪,她看到了手臂,肩膀,人脸。这张脸,她认识,是三胖他爹。三胖的爹不胖,反而瘦骨嶙峋的,脸上没什么肉,因而显得那双眼睛越发的大了。三胖他爹的眼里装着很多的情感,碾压过江诺薇的心头。
他惊恐又茫然的眼神让她觉得悲哀,也许,被杀的时候,他还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身子弹跳起来,她一路猛跑进村子。她看到了很多人,很多死人,一个个都失去了温度。
小张婶孤零零的躺在地上,死得还算安详。江诺薇记得她是一个跛脚的孀妇,儿子也夭折了,一直一个人过活,话不多,心思却是缜密的,她给自己送过防虫的药包。
那个精力旺盛的光耀,也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从他的衣上夸张的皱褶和破口看来,他是反抗过的。像个小麻雀一样叫喳喳的孩子,在力量悬殊的拼斗中,不甘的离去了。她想了想,这孩子还要过些日子才能到十岁,他想要收到刘一向雕刻的木剑作生日礼物。刘一向和她提起这事的时候,她还想着要为他做一个剑穗。这孩子,还没有收到礼物,就这么去了。
就算看到了那些无可挽救的致命伤口,她还是会不死心的,带着希望,一个个去探他们的呼吸、脉搏。她试图找到一个活人,从这一刻开始,她真的希望这是一个噩梦。可这是真实的事件,一个她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出路的事件。
就算是中毒了,她都没能彻底摆脱游离感,她以为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这个世界的人都与她没有多大的关系。此刻,她明白了,自己真真实实的存在于这个世界,这是一个不可辩驳的事实。
在写这个故事的时候,她把自己代入了这个世界。穿越到这个世界,她反而把自己代出了。她是创造这个世界的人,等同于创世神。她看着这个世界长大,所有的感想都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的,并没有彻底的融入进去。现在,她无法义正词严的说,是她创造了他们,赋予了他们生命,因而他们为自己死是应该的。
耳边响起了元寒岂胜券在握的声音,“须知一个人,站得越高,摔得就越疼。我给她的,我能随时收回,她的生死哀痛喜怒都将被我掌握在手中。这次,我要一击必中,让她再也站不起来。”
江诺薇冷冷的笑着,“这次,我要一击必中,让她再也站不起来,哈哈哈……”
这么简单的就将一群无辜的人杀死,真狠。她将尸体拖拉到一个地方,避开了雪。有些人,血液和冰块凝结在一起,硬扯开的时候撕裂了肌肤,一片血肉模糊。
“对不起……”江诺薇望着那伤口,喃喃自语,咬着唇将人继续往前拖拉。
将在室外的人都集中到了一处,她又一一进了屋,清点人数。手抚摸过华婆婆脸上的皱纹,屋内的炭火还在燃烧着,好似能感受到华婆婆脸上的温度似地。可是,她无法忽略华婆婆胸前裂谷般的伤口,从那些伤口里涌现出的哀痛袭向了她,攥住了她的呼吸。
三十七人,一共三十七人,一个都没有少……刘一向,为什么你离开了呢?为什么你要离开这里呢?要是你在,他们至少会有人存活的吧?
来回了深呼吸几次,脑海已经一片空白,想要做什么,却又有些茫然无措。
“至少要让他们入土为安!”江诺薇跌跌撞撞的拿了铲子出去挖坑。铲子插入雪中,滋滋滋的响。她不知疲倦的挖着,尽量的挖出一个足够埋葬那三十七人的坑。
白雪藏尸覆寒凉,啸风无情散鬼音(二)
风呼啸而过,有如老旧的火车轰鸣过去,袭击着她并不坚韧的神经。起初的时候还能感受到手被冻得痒麻,到了后面,就没有感觉了。拿着铲子的手发红,身上也出了不少的汗,她把斗篷丢在一边,机械的挖着坑。
冷漠的天空似乎镶嵌上了血红的色彩,她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凄惨的红,无法从脑海里抠离出来。当即不敢再乱瞟,涣散的目光紧张的盯着坑看。心情弥漫了一层雾霾,遮掩住了明丽的颜色。
在事后回想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的想法,更不愿去多想那些事情。有些事情,只要经历一遍,就足够了。
“不要再挖了。”好似有一个清俊的男人站在自己的面前,阻挡着自己的动作。
江诺薇茫然的扫了他一眼,挥动着铁铲,不管不顾的继续动着那铁铲。不要碰我,我要埋了他们!这是她当时的唯一心声。好似只要把这些人全部都埋进了泥土里,她才能够心安理得的活下去。
黑压压的人群似乎在逼近自己,江诺薇把他们都看成了排队等待埋葬的尸体,她朝着那些逼近的人笑着说道:“你们别急,我待会儿就埋了你们,让你们安心的睡。”阴恻恻的笑容,在场之人,无一不骇然。
她很害怕死亡,不仅害怕自己的生命终结,还害怕自己熟悉的人就这么死掉。如果村子里的人和她没有交集,她顶多是看到过多的尸体有恐慌感,但是她曾经和这些人相处过,因而心都被掏空了。
她还能记得华婆婆慈祥的目光,还有那双长满了皱纹甚至有裂口的手掌,曾经以温暖的温度握着她的手。
她忘不了彩珠爱憎分明的直率,在她指使刘一向做这做那的时候,少女会以明亮的大眼睛瞪着她。
小张婶腼腆的笑容,三胖吃着包子时肥嘟嘟的脸蛋,张木匠严肃皱眉的表情……一幕幕闪过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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