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我就在你哭鼻子的时候找到你,嘲笑你!”彩珠孩子气的说着,“所以你不能哭鼻子,否则我会告诉全村的人,让大家一起笑你。”
对于彩珠这种特殊的祝福方式,刘一向心领神会。
碧空如洗,澄澈得没有一丝多余的杂质。天空偶有飞鸟掠过,江诺薇喝了一口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药喝得多了,也就和喝白开水差不多了。
“诺薇,你可以陪我上山吗?”刘一向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问了。山上危险,但以他功夫,那些危险都算不得什么。他看着她的身子一天天的消瘦下去,很怕自己一个疏忽,就造成一个天大的遗憾。
“你前些日子,出去了大半个月。”江诺薇说着与他问题无关的话,“你去了哪里呢?找到了那么多好药材?”
他因为她的缘故,不会出去太久,上一次反常的超记录了。
刘一向解释道:“我……没去哪里,就是在山上。这回我也不知自己会在山上待多久,所以想带你一起去。”
“你回来的时候,身上又添了新伤。”两个人所说的话,根本就不像是在同一个时间段上的对话。
刘一向毫无压力的继续与她说道:“山上有些草药要等到夜晚才有,白天就枯败了,我要守着药。但以你现在的情况,一个人,我不放心。”
江诺薇目光冷冷的看着他,那幽幽的目光,和坟墓里荡着的鬼火一样。刘一向就这么和她对视着,毫不退让。忽而,她勾了勾唇,“好,我们上山去。”
山上的清晨风是冷飕飕的,当露珠滑过草地破碎,折射出那抹阳光。当风的尾巴扫过了山上的树叶,在阳光里粼粼发光,才有了一种生命的真实感。晨曦会将露珠晒干,但那之前,露珠的破碎也是美丽的。树叶会飘然零落化为春泥,但那之前,树叶晃悠下落也是优美的。
她缩在椅子上,观测着生命初始的生机,以及垂死前的挣扎。所处的地方被刘一向撒了防蛇虫鼠蚁的药物,而这小木屋也是他上山采药时,经常住的地方,已经充分检测过,没有什么大的危险。
她有点怀念和村民们一起生活的日子了,村里的人大多淳朴,总看她一个人呆坐着,也会与她说说话。她喜欢听他们说话,那种单纯的,直白的话语,会让她想到自己的家人。她以为那些人是碍于刘一向才会对她嘘寒问暖的,因为最初并没有人和她说话。时间久了,她才知道,并不是自己没有人缘。
光耀对她说:“诺薇姐姐,你太漂亮了,美得和仙女似地,大家都不敢随便和你说话,就怕把你吓得飞走了。”
她对光耀嫣然一笑,并未多言。她每多一分美丽,便损耗一分生命。到了今天,她仍不知是谁给自己下了毒,也懒得去猜测了。其实,就这么慢慢的死在村子里挺好的,至少有人为她伤心,也不至于孤独的死去。
要是在二十一世纪,她就算死了,也不敢随便告知自己唯一的亲人啊。奶奶都已经那么大年纪了,在养老院安享晚年就好。她庆幸自己交够了钱,不至于自己突然消失奶奶就没有办法存活下去。她也庆幸自己有个足够热心的编辑——蓝乐,时常会去看她的奶奶。
刘一向进屋的时候,带了冷冷的风,江诺薇迷茫的睁开眼,看了他,“一起睡吧。”这里本就是临时住的地方,没有多余的床和被子。
他望着她逐渐清亮的眸子,一边开酒壶的塞子,一边摇摇头,“我凑合着坐就行了。”
闻着酒壶里透出的酒香,江诺薇知道他手中的酒是三胖他娘酿的,三胖和刘一向学了些健身的功夫,他娘就送了些酒过来。
“刘一向,我喝醉酒的时候,和你说了什么?”
江诺薇刚刚睡醒,脸红通通的,让他联想到她那夜喝醉酒的情景。喝了一口酒暖胃,那酒喝进去,就和在心里头烧了一把火一样,终于让快冻结成冰的心脏升了温。
他温和的笑了笑,“没说什么。”
“我也想喝这酒。”她眼巴巴的望着他喝酒的姿势,在微黄的油灯照射下,他的喉结上下动着,那么有男人味。
刘一向即刻拒绝,“太烈,你受不了的。”
“那就上来。”她往旁边缩了缩,拍了拍床板。要是他今夜不睡上去,明日大概就该看到她喝醉酒的姿态了,他因她的坚持,败下阵来。他可以用尽全力去保护她,却无法阻止她伤害自己,她用自己的健康作威胁无疑是最管用的。
尘心已倦隐山水,现世桃源言难尽(六)
“刘一向!刘一向!下雪了!”
他感受到一阵偏大的风,从敞开的木门灌进来,而她红扑扑的脸蛋上洋溢着雀跃的笑意,她得意的摊开掌心那片晶莹的雪花。
她的发丝凌乱,显然睡醒之后便没有梳过,蓬松得像是顶在头上的气球。但是他喜欢她现在活泼的样子,他已经许久没见到她这一面了。淡雅的矜持的微笑,又或者是幽淡的目光,以及优雅缓慢的步伐,都完美得像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假人,他都不喜欢。他喜欢她狡黠的笑容,在奸计得逞之后调皮的目光,以及随心所欲不被约束的步调。
他从暖和的被窝里出来,快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想不到我还能见到雪啊。”江诺薇将手心的雪贴近了脸,感受雪的冰凉。
身子僵了僵,刘一向咬牙,将门关了个严实,“你啊,吹风会头疼的。”你当然能见到雪,你还能见到很多场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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