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性啊?”黄华发出一声悲呼,仰天长叹。
何向东一脸愕然地看着他这位快要发疯的叔。
方文岐走到黄华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阿华,你上场表演不一定比东子差的。”
听到这话,黄华都快哭出来了:“我今年都四十多了,他才九岁啊。他演这一场打的钱都有我七八场那么多了,观众反响那么好……”
何向东也有点不好意思,挠着头,羞赧道:“其实这是看天分的。”
神补刀,黄华瞳孔放大,喷血不止。
等黄华走后,何向东才走到师父身边去,低着头说:“对不起师父,今天是我自作主张了,您责罚我吧。”
方文岐看着面前这个九岁的小孩,也很是感慨,他这个徒弟比他想象的还要出色,有徒如此,他还能说什么呢。
“八扇屏有他原本的垫话儿,你今天是自作主张改了。你师父我从来不是一个墨守成规的人,相声需要创新,需要进步,我看不惯的只是那些抛弃前辈们的努力,抛弃百来年前辈们总结出来逗乐法子,自己在那里瞎胡来的人。今天……你做的很好。”
何向东抬头看着师父,脸上慢慢洋溢起了笑容,这是他第一次改传统相声,但这只是一个起步。
相声演出都是演一场收一场的钱,黄华演了两场也收了两场的钱,第一场和方文岐的对口相声两人对分的钱,第三场他是个人的快板,拿了独份。
传统的规矩如此,黄华也很豁达没抱怨方文岐的收入比他多,帮着收拾了一下,就走了。
方文岐和何向东把借来的凳子还回去,说了不少感谢的话,然后一老一少逛起了集市。
快到中午,集市上依旧人满,小摊小贩也还在吆喝他们卖的玩意儿。
何向东很是兴奋,再怎么说他刚刚也算是挣了一大笔钱啊:“师父,按照规矩,您是不是得给我个破份儿?”
拿份钱是在茶社剧场这些地方演出的时候才开始算的,因为在这里你就有了各种支出了,而且演员也多,不再是街头各干各的了。
观众也可能是来捧某一个角儿才来的,同时也听了别的艺人的手艺,才给了钱的,这时候如果还是按照原本分账方式就不好了。
尤其是在大剧场,大家都是买票进场,就花一次钱,这钱你怎么算,大角儿和一个刚出师的小艺人拿一样的钱?这显然不合理。
所以后来也有了开份儿之说,根据艺人的水平和号召力来确定分钱,基本演员是拿一个份儿,行话叫整份儿。水平一般的演员或者刚出师的拿的是破份儿,70%或者90%,叫七厘份儿、九厘份儿。学徒一般是不拿份儿的,偶尔分一点零钱,能顶场的学徒可以拿三厘份儿或者五厘份儿,也还有“板凳份儿”和“服装份儿”之说。
有号召力的大角儿还可以拿加份儿,因为其他演员都是指着你吃饭的。所以艺界还有“角儿”和“腕儿”之分,出了名的就叫腕儿,就像后世的炒作,上几个节目,弄出点绯闻来,红了,这叫腕儿。
别人指着你吃饭的才叫角儿,一整个剧场的演员都指着你的号召力吃饭,你要是病了不来了,大家伙都得饿肚子,这叫角儿。
听到何向东想拿破份儿,方文岐黝黑的老脸露出了一点笑意,道:“个子不高,想法倒是不小啊。”
何向东道:“师父,那十块钱还是人家看我面子给的呢,您不分我点儿您好意思吗?”
方文岐却理所当然地反问道:“好意思啊,为什么会不好意思啊?”
何向东被师父的无耻惊得目瞪口呆。
“行了,给你买个煎饼果子当算奖励了。”方文岐去买煎饼果子给何向东糊弄事儿了,卖煎饼果子的那小贩也是黑着脸给做的,估摸着前面也听见了何向东的相声了。
方文岐给何向东买了一个,自己没买。
何向东抱着在啃,一老一少继续逛集市,在一个摆挂算命的摊子上停了下来,看穿着马褂的算命人盘腿坐在地上在给人算命。
看了很久,等那人给客人算完卦,客人也走了,方文岐这才抱拳拱手上前道:“这位兄弟戗金活儿使得不错,兄弟我是团春的,都是老合,多来往啊?”
算命的那人大概五十来岁,这人还奇怪地看着方文岐,问道:“合什么?这位老板你要算上一卦吗?”
方文岐一愣,随即笑着拱拱手道:“不了,打搅了。”
说完转身便走了,留下那算命的一脸莫名其妙。
何向东在师父后头跟着,只听得方文岐嘴里在念叨:“原来是个空子。”
何向东不懂,发问道:“师父,是那个算命的算不准吗?”
方文岐也笑了,道:“金点行的哪有绝对算得准的啊,都是腥活为主,偶尔有两个会点尖活的可就了不得了,我刚才也是看这个戗金的挺有门路的,还以为是个老合,原来是个空子。”
金点行指的就是算卦算命这一行的,戗金的指的是相面的。腥活就是假货,以忽悠为主,尖活就是读过一点玄学卦书的书的那种人,金点行有句老行话叫做“腥加尖,赛神仙”。
老合就是老江湖人,空子是不懂江湖事的人。这里所指的江湖并不是武侠小说里面一言不合就漫天乱飞的那种,也不是混黑的那种,而是跑江湖。
在旧社会,卖艺的,说相声的,算卦的,打把式的,唱曲的,卖估衣的,卖膏药的,卖眼药的之类的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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