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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向东也不敢含糊,立刻走过去恭恭敬敬说道:“是的,张永爷。”
张永爷看着何向东,眼神中流出赞许的神色,问道:“你师父是谁?”
何向东答道:“方文岐。”
“方文岐?”张永爷琢磨了一下,旋即摇头笑道:“老了,印象不深了,不过我应该是听过这个名字的。挺好,孩子,好好学啊。”
何向东道:“我会的。”
他话刚说完,台上两位艺人就表演完下来了,张云逸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的,对何向东和张文海催促道:“赶紧的,还愣着干什么,就是你们了。”
这回,何向东倒是不着急了,他理了理大褂的袖口,这件大褂还是他师父给他做的,抱拳拱手,一一看过众人。
何向东长得一般,身材也一般,穿什么衣服都不好看,但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穿大褂样子,他仿佛就是为了穿大褂才长成这样的,怎么穿怎么有味,尤其当他抱拳拱手看着众人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场气质完全变了。
艺人行内有这么一种说法,要看一个演员是不是有真材实料,只要他往台上一站就能知道,有些演员一出场观众就盯着他不放了,他就是舞台唯一的主角,他走到哪儿观众的目光就跟到哪儿,尽管他在生活中可能平平无奇。
无疑,何向东就是这样一种人。
韩文德等人有些呆呆地看着何向东,眼前这人好像变得不一样了,可是又说不出哪儿不一样。
张永爷目光顿时一亮,杂乱的眉毛往上一挑,他独闯江南数十年,见惯了各种场面和无数艺人,单这一眼,他就知道了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个好角儿。
何向东抱着拳对几人说道:“我先上场。”
张文海也是一个抱拳,两人就往台上走去。
张永爷微顿了一下,也跟着走过去了,就在入场门后面看两人的表演,其他人也是一愣,然后赶紧跟了上去,入场门顿时挤满了人。
二人出来,台上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青年相声演员那一块更是一个鼓掌的都没有,反而响起了嘈杂的议论声。
何向东什么场面没见过,一点不怵,当下他直接砸挂道:“听到这么多观众都在议论,说我们俩人这是上来干嘛了,您诸位猜的没错,我们就是来打扫卫生的。”
张文海捧道:“别胡说,我们这是来说相声了。”
观众都笑了,给予了赞许的掌声。不过青年相声演员那一块,一个笑得都没,反而一个个盯着看何向东,眼神很不友善。
何向东当时心里就是咯噔一下,这怎么回事?
不管怎么样,何向东只能把疑惑压下,上了台来肯定是要把相声说完的,他便和张文海使起了活儿,说的正是文哏代表作,八大改行。
文哏类的就是这样,不显山不露水,没有特别逗的地方,但是很吃功夫,何向东还算是使得不错,但也没有太惊艳的地方。
进场门那里,有人议论:“也还行吧,没特别好啊,就能看啊。”
“年轻人能说成这样不错了。”
这群人都是冲着张永爷来的,见张永爷来看这年轻人的表演,他们才都凑过来的,但是这一看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呀,是还不错,但也不至于让张永爷这样的人物都特地跑入场门来看吧?
张永爷一直沉默着没说话,眼睛一直盯着何向东看,他知道八大改行真正的精华还在后面,他在等。
……
何向东道:“光绪帝死了,大清朝国祭都不让艺人卖艺了,艺人被逼的没辙都改行了。”
张文海问道:“这都谁改行了啊?”
何向东跟他说道:“首先一个就是唱京韵大鼓的刘宝全先生,他就改行了。”
张文海问道:“哟,这鼓界大王啊,他干嘛了?”
何向东道:“卖粥去了。”
张文海问道:“卖粥?”
何向东道:“对啊,粳米粥,带点儿煎饼、馃子、烧饼、麻花儿。卖东西他得吆喝啊,可是他不会啊,他就拿这些东西编了一套词,用唱大鼓的方式唱。拿粥锅就当鼓,粥勺当鼓签,烧饼果子当板。”
张文海笑了,说道:“东西这么齐全啊,那您给我们学学他是怎么唱的。”
“好,我给学学。”何向东把袖子翻了个龙抬头,嘴里先是来了一个三弦的过门儿。
进场门那里老艺人们都盯着何向东,有没有功夫就看这一下了,连张永爷也把眼睛眯了起来。
何向东看着现场观众,微微一笑,张嘴便学唱刘派大鼓:“吊炉烧饼扁又圆,油炸的麻花脆又甜,粳米粥贱卖一子儿一碗,煎饼大小你老看看……”
他这一张嘴出声,进场门那里霎时就是一静,面色全是惊讶,这都是分得出好赖的人,张永爷眼睛瞬间一亮,心中暗自大喊了一声:“好。”
韩文德都听傻了,目瞪口呆道:“这小伙子唱这么好啊。”
“闭嘴,听着。”张永爷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韩文德也没在意,反而更加认真倾听起来了,脸上满是震惊和佩服。
一音既出,四下皆惊。([m.[m.pbtxt.win 平板电子书].win 平板电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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