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沙发。”傅怀臻指指大堂休息区域的长沙发,“我可以在这里先休息一下,天亮了再想办法。”
前台区域是典型的东南亚拱形高顶的结构,前后通透,根本没有空调,不仅热还多蚊虫,莫凝毫不迟疑地摇头:“不行,我在这儿,你去房间。”
傅怀臻还想推让,却突然捂嘴低咳。
莫凝更加坚决:“你需要休息,我没关系。”
le看出什么来,凑近傅怀臻说了几句,傅怀臻点头,神色宽解很多:“他们留给我的是最大的房间,有个客厅和卧室,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咳咳……可以分开休息。”
他极力克制,但是断续的咳嗽让他说得有点费力,莫凝没有多想一秒:“那走吧。”
他看上去已经是难以掩饰的疲惫,只要让他马上休息就好。
套房位于酒店最高层,面积很大,卧室和客厅有一扇门相隔,客厅里的沙发足够可以睡一个人。
傅怀臻让服务生帮他把行李放在了客厅,却带着莫凝进了房间。
中间一张超宽的大床,铺着色彩鲜丽的丝质褥子,傅怀臻指指床,表情有点神秘:“来,躺下来。”
莫凝一惊,躺下来?当着他的面?
傅怀臻看着她好笑:“那你坐着,抬头。”
她不明所以地抬头,却看见上方的屋顶被缓缓地拉开,一点点地露出外面深邃的黑蓝天空。
透过明净的玻璃,银河瑰丽璀璨,似发光的河流向着她倾泻而来。
“躺着看会更舒服。”傅怀臻很享受她的惊喜。
那片魔幻的光彩让莫凝震撼,她想看见更多,于是不由自主地躺了下来,闪烁的长河横贯天际,像是一条发光的隧道,要把她的心从胸口吸到天上,她压住胸口惊叹:“天哪,太美了!”
傅怀臻的声音很由衷:“是啊,真的很美。”
他的眼睛,却并没有从莫凝脸上移开——她的长发像瀑布一样倾泻在丝被上,银河的光芒似乎在她的脸上流转,尽管因为睡眠不足眼圈有点黑,可整张脸看上去却是那么明亮。
似乎根本无需再去抬头寻觅,这个世界所有的光芒,都已经溢满心里。
“哎傅怀臻你看!”莫凝急切地寻求共鸣,却在目光和傅怀臻相撞的瞬间,蓦地说不出话。
他没有刻意躲闪的眼神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欣赏与迷醉,就如同她在惊叹乍现眼前的、光芒万丈的银河。
心脏好像真的呼啦一下被吸到天际,迷失在那一片,如云如雾的星子里。
于是那一晚她不可能睡得太好,在梦醒间游走的时候,不时听到他断续压抑的咳嗽声,而当这个声音消失的时候,她反倒彻底醒了。
傅怀臻已经不在客厅,从客厅的超大露台望出去,一片在晨曦中尚未完全苏醒的海面兀地地扑进她的眼里,因为是倒梯形的设计,最高层的房间已经从悬崖往外倾斜,似乎就是凌空架在大海上,三面全被海水包围。
真的是很棒的设计,可是,这是谁的设计?
她突然觉得背上一寒。
天际幽蓝,远处的海面氤氲着一层苍青的薄雾,而太阳的一抹红色已经隐约浮动。水天之间暧昧不明,与睡前见到的烁烁银河一样带着蛊惑人心的美丽。
她警告自己,一定不能,被这样魅惑而又虚幻的美丽,蒙蔽了双眼。
从露台看去,靠海的山坡上有条步道,这个时候已经有老外在跑步。
反正睡不着了,本来也有晨练的习惯,莫凝换了衣服鞋子,沿着酒店花园慢慢跑了过去。
步道的尽头通向一块巨大的海边礁石,可以由一座悬桥走过去,风有点大,海浪在礁石上激起轰鸣的波涛,礁石的中央是个宽阔的大平台,几个穿白衣的人正从平台上拾阶而下。
“嗨,你怎么来了?”傅怀臻走下台阶,惊喜地跟莫凝打招呼。
天好像一下子就那么亮了起来,莫凝看到他穿着一身纯白的宽松棉质练功服,脸色有些暗,眼神却还是轻松清朗。
这种褪尽污浊不染纤尘的颜色,穿在他身上仿佛就是天生的相得益彰,莫凝脑海中却突然跳出秦知遥最后的画面:白衬衣坠到雨后的水泥地上,暴涌的血水和着泥水,将白色染成一片肮脏诡异……
她不能让自己再想下去,连忙用开玩笑来掩饰:“练什么功哪?合法吗?”
“当然。冥想瑜伽,酒店每天早上都有早课,住客都可以参加。”傅怀臻和边上几个人打了个招呼,自然而然地留在了她身边。
“对身体有好处?”莫凝对这些高深莫测的东西没什么研究。
傅怀臻想了想:“任何有益精神的东西,对身体都会有好处。”
“冥想?那想什么呢?”
傅怀臻很有耐心:“简单来说,就是剔除那些不该想的东西,做到真正的放下。”
“放下?”莫凝记得,这个词好像不是他第一次提起。
“就是净化自己的意识,把自己的心灵从世俗的欲念、烦恼或者罪恶感当中引开,让任何现世的存在都充满智慧和爱,从而获得内心真正的幸福感。”
莫凝只能自认境界太低:“这个,不明觉厉啊,你真能做到?”
傅怀臻也很坦诚:“哪有那么容易,不过,练了几年,内心确实平静很多。”
“哦?”莫凝不自觉地追问:“那你原来活得很不平静吗?你的心里,也有很多的罪恶感吗?”
她感觉到太突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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