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男人?”许穆似笑非笑地瞄向将拧干的上衣重新套回身上,开始拧头发上的水的许驰,他伸手戳戳许驰的脸,拖长了声音说:“看见~星娥~碧海槎,忍笑~却盘鸦。”
“啥?”许驰甩甩头,一脸懵懂地看向许穆,说:“我语文不好,解释一下。”
“就是说在小木船上看到了一个从星河上来的漂亮女孩子,笑着摆弄头发。”
“女……许穆你找打吗?”许驰立刻瞪圆了眼睛,故作凶狠地一把把许穆按在船舷上,一拳挥了过去。
许穆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许驰的拳头,惊声喊道:“别闹!船要翻了!”
许驰闻言扯开一个坏笑,他一把搂住许穆的腰,翻身从船上跳进池塘里。
“喂!许驰你个笨蛋!白痴啊——咕噜……”许穆被许驰按到了水下。
池塘上先是冒起几个气泡,然后水面剧烈地波动起来,显是两人在水下搏斗正酣。
过了约有五六分钟之后,许穆先把头伸出水面,他大口喘了几口气,划水游到小木船旁边,撑着船舷跳回木船里面。
许穆屁股还没坐稳,冷不防一只手臂从水里伸出来攀住船舷,许驰从水里露出小半个脸冲船上的许穆眨眨眼睛,手臂猛地一用力!
扑通!
船翻了。
扑通!
许穆第二次掉了下去。
这一次兄弟二人在水下的搏斗比上一次时间长了许多,足足过去了有二十分钟,许穆才从几百米外游了回来,他把翻掉的小木船扶正,然后喘着气翻回船里,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会儿。
半分钟之后,许驰也游了回来,他在距小木船还有一米多远的时候就猛地跃出水面,像条海豚一样,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落在船上。
船猛地向下一沉,水花漫天。
许穆死死抓住旁边的荷梗,好半天才勉强把船身稳住。他回头怒吼道:“白痴许驰!你使这么大力是打算把船坐碎吗?还有,你又坐到我腿上了!赶快给我把你的屁股挪开!痛死了知道不?”
许驰头一扬,鼻孔朝天地哼了一声,然后歪眼撇嘴地看着许穆说:“我是你哥哥!”
“你是白痴!”
“你怎么可以用那种招式来对付自己的哥哥?”
“对付白痴不用讲究方法!”
两兄弟大眼瞪小眼地互瞪了一会,许穆伸手推许驰道:“快下去,你坐得我很疼!”
许驰突然扑哧一声笑了,他爽快地一拍大腿,道:“那来吧,小弟弟,来坐到哥哥腿上!”
许穆瞬间败退,他双手捂脸,一头磕在船舷上,痛苦地说:“白痴许驰你怎么还不去死……”
许驰快乐地大笑,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粗长的白色东西,放在嘴里咔嚓一声咬了一大口。
“许驰你……”
“莲藕,味道很甜的,要不要尝尝?”许驰大方地掰下一半递给弟弟。
“不,我是说……你的莲藕还没有洗吧……”许穆皱眉看看被塞到自己手里的半截还带着泥的藕,说:“小心吃坏肚子!”
“优质塘泥!营养丰富!”
“还是洗洗吧……”
“谁耐烦做这种琐碎事情!”许驰一边嘴硬,一边却相当上道地把自己嘴边的半截藕递到许穆面前,显然是“你洗”的意思。
“连藕都不会洗的白痴啊……你怎么还不去死……”许穆嘴里嘟哝着,手上却接过被许驰咬了一口的藕在水里仔细清洗着,确定每一丝泥,包括藕上面的小须须都清理掉了之后才递回许驰手里。
是了,这是……记忆吧?
在j-i,ng神世界中看着啃莲藕的十四五岁模样的自己,以及一只手用力搂住小许穆的肩,大口大口啃完自己的莲藕,又在小许穆手里掰下一截继续啃的许驰,十九岁的许穆突然明白了过来。
他看着十四五岁的自己怒瞪许驰,而二十岁刚出头的许驰毫不在意地大嚼莲藕,忍不住笑了起来。
许驰……啊,白痴哥哥,你……还好吗?
31、cos社社长路以灵 ...
姜志看着许穆身体一软从梯子上摔下来,摔进混着黑色煤渣的尘土里。许穆黑色的短发在下坠的过程中向上扬起,然后在落在地面之时,几缕黑发散在许穆额前,衬得他多日未见阳光的脸苍白无比。
有那么一瞬间,姜志以为许穆已经失去了生气。
姜志从梯子上跳下来站在许穆面前,心里不知为何感觉到一阵静穆。他站在那里久久地凝视安静地合上双眼如同甜蜜地沉睡着的许穆,脸上的表情突然有了一丝悲怆。
不是为了许穆,当然不是为了许穆。
姜志只是想起了那些在这场莫名其妙爆发的灾难中莫名其妙死去的战友们,那些前一天还在一起谈笑风生,后一天就死不见尸,葬身于冰冷的钢筋混凝土废墟的战友们。
死亡……
身为和平年代的军人,姜志本以为他们将和其他的战友一样,当个几年或者十几年兵,参加几次演习,参加几次比赛,然后转业复员,回到家乡做一个普普通通,为柴米油盐酱醋茶c,ao心的小百姓,在琐碎的烦恼和不值一提的小幸福中度过剩下的一生,最后安静地死在床上。
他从未感觉到死亡距离自己如此之近,如此之近。
短短的一周中,他失去了数十位战友,他眼看着整所大学中数千近万名学生与老师在一场诡异的、突如其来的大地震中死亡。
这所大学的地面之上萦绕着近万名死者的魂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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