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有人瞧了瞧门,李珍道了一句:“进来。”一个头戴着汗巾儿的龟奴走进来问:“蓉姑娘,下面一批客人坐名要您呢。您看看是否要下去?”
李蓉听了心中大喜,挣扎着要起身,李珍忙道:“今日不去了,你先出去。”三推两推将龟奴推出门外,又和李蓉道:“姐姐,你倒是安心一点。你这个样子去了,别说对自己身体不好,就是客人们看了,那也是只有吓坏他们的份啊。”
李蓉听了她这样的言语,倒的确不敢再去。叫李珍取来铜镜,照了一下,镜中只有一个满脸憔悴青白无光的女子,哪里还有以前的灵性与妖娆,牙痒痒得甩了镜子。咆哮着道:“快去给我取红香丸来。”
李珍道:“姐姐何苦,生气也对自己身子不好。”转身拾起铜镜,从衣柜里面拿出红香丸,倒出了一颗给李蓉。李蓉只命她将瓶子给她,自己却倒出四丸,一口吞了下去。
李珍神情紧张,想要阻却来不及了,只得道:“就是对身子没害处,也有句话说是药三分毒。你身子虚弱,到底不该如此吃药。”
李蓉双眼睁得大大的,说话只觉满嘴腥味:“若不能大红大紫,只能埋没在红裙紫袖之下,我活着还不如死去!”
李珍只呆呆望着李蓉,看她憔悴消瘦的身量,心里如浸了黄连,毕竟这是李珍在丽春院唯一的亲人了,一但是去了,李珍不知道一个人怎么在这水深火热地狱似的地方熬下去。
且说金瑶知道了,只当没听过。梁钰茜在一旁道:“许是她报应来了。”
金瑶摇头道:“我可不信什么报应不报应的。只是或许是吃药坏了身体,为了美色而损身子,到底是爱毛反裘了。”
晚些时辰,金瑶在房里也不知干什么,早已经不卖手绢绣帕了,只觉每每空闲时间,都无事打发。和梁钰茜下了一会儿双陆象棋耍子,正要歇息,却逢了柔心进来。
金瑶随口一问:“柔心姐姐怎么来了?”
柔心笑道:“我来求你帮我做件事。我上次看你帮妈妈绣了一方手帕,上面的貔貅活灵活现,我看了也觉针线活再没赶得上你的了。所以烦你帮我绣个荷包。”
金瑶道:“这个多大点事情,过几日我就去给你。”
柔心点了点头,又道:“明日我会叫人给你送一匹布料来,金线银线我也各给你一匝,花样子已经请画师给我描好了,你照着模样绣上便是了。若有有什么短了你只管来找我,多出来的我也不要了。”
金瑶只频频点头,柔心道了一回儿谢,便告辞了。梁钰茜待她一走,笑道:“乘着这个机会,好好坑她一笔银子。与你的赎身路,也大有裨益呢。”
金瑶眉毛一抬:“罢了吧,拿着我也不安心。只寻这个由头出去买些珠子来串……”
梁钰茜咧嘴笑道:“再顺带去看一下情郎……”
“好鬼丫头,人家话还没说完,你就瞎说了,仔细牙齿都掉光了。”金瑶嗔道。
第二日,金瑶只说要出去替柔心的荷包购买珠子,旁人选不出合适的,丽春院只好放了金瑶半日假。金瑶出去用了一些功夫买了三颗小明珠,揣在怀里,也不回去,直奔扬州码头跑去。
到了地儿,只见聂坤在摊位受得汗流浃背,板上的瓜果也不多,稀稀疏疏摆着一些,聂坤一见金瑶,欢喜得不得了:“瑶儿,这儿买瓜果真真不错。特别是晌午饭点的时辰,好多人来买。每次回去都能赚个好几钱呢。”
金瑶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担忧,欢喜的是生财有道,担忧的是聂坤身子。叹了口气:“难为你大热天在这里,只为了一些银子。不过我们以后也能苦尽甘来了。”
闲聊一会子,金瑶就道要回去了,却见远处姚千易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往码头走去,金瑶问聂坤:“怎地,姚徐波他爹瘸了腿?”
聂坤解释道:“是的。上次那妇女说了,他是先掉到长堤上,弹到水里去的。一条腿就撞到栏杆上,可不巧折了。”
金瑶抬眉:“还没治好?”
聂坤道:“的确是没治好。这几天看他约莫是能下地了,天天拄着拐杖来求活计,可每次都被头子骂得狗血淋头。”
“为生活所迫啊,谁愿意受这样的罪。”金瑶道。
话才出口,那边就传来头子的骂声:“你也是一大把年纪了,又伤了腿,怎么这么不知轻重,还往这码头来。且不说你现在的光景能不能够做,万一摔死了,谁和你龟儿子吵去。”
姚千易颤颤兢兢道:“头儿,你可怜我在这儿做了这么久,让我再呆一会子罢。我家里还有几张闲嘴,没事干,吃什么啊。我儿子再也乖巧不过,定不会闹事,若是我摔死了,只当我的错儿。”
工头轻推了姚千易一交:“若摔了,本就是你的错儿,还用你说。别说我不用你,就算写了契约按了手印担保不找我麻烦,我也不敢再用你了。外头人多了去了。”
姚千易碰了一鼻子灰,悻悻走了。金瑶在旁看着,只和聂坤道:“我回去了,只有半天假。瞧你满头汗的,自己不拘也吃几个。”
回到丽春院,金瑶将珠子放在妆台上,柔心命小厮送来的金银线和素净布料也送过来了,捏着剪子比了比,切了几片,又是缝又是绣的,整整一个下午便过去了。
抬起头来看了会窗外,鸟儿在井水旁啼叫,声音清脆;晚风从窗子里掠进,心爽神怡。操了一下午的针线,金瑶叉着双腰站起来,晃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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